發生在文化大革命中的兩個殘酷事例:
將士們,朋友們:
文化大革命的死傷是兩個高潮:殘酷的屠殺高潮發生在66年夏,由毛澤東對宋彬彬講「要武嘛!」所引發,這不是造反派,而主要是共產黨官員們的子弟所為,他們用「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兒會打洞」的血統論做主導,以「破四舊,立四新」為號召,把屠殺推到全國;當時全國到處寫著「對一切階級敵人實行鐵的手腕!」、「實行紅色恐怖!」、「紅色恐怖萬歲!」
另一高潮是派性武鬥,那是67年奪權以後的事。
第一個屠殺期的受害對象全是老百姓,主要是歷次運動中遭受迫害的人:地、富、反、壞、右;後來又加上資產階級分子,各種漏網分子。以北京最為慘烈,成批地屠殺就發生在毛澤東、周恩來和共產黨官員們的眼皮底下:
A、北京大興屠殺
毛講了「要武」之後,就興起了「紅色恐怖」的高潮,大興縣於8月26日傳達謝富治的公安講話。從8月27日至9月1日一週內有十三個公社,四十八個大隊,殺死325人。大興殺人的起因就是對瘋狂的城市紅衛兵運動的羨慕,嚮往、摸仿:
市區的官方紅衛兵出來破四舊,發展到打老師、剃陰陽頭、抄家、揪黑五類,到處抓人折磨,毒打。一群紅衛兵往一個女人臉上澆濃鹼水;沙灘街一群紅衛兵用皮帶鐵練抽打一個地主老太太,後來不解氣,乾脆用開水往脖子裡澆,把肉都燙熟了,折磨折死。8月25日,崇文區紅衛兵折騰一個姓李的房主,他忍無可忍,拿菜刀怒吼,嚇跑了紅衛兵,誰知被周恩來說成資本家搞階級報負,持刀殺人……判死刑。正是市區的瘋狂運動剌激了大興的一些流氓農民,他們按奈不住躍躍欲試。僅8月31日一天大辛莊公社的黎明、中心、昕莊、紅升四個大隊就殺106人;最老的80歲,最小的38天,黎明大隊殺60,中心、昕莊各20,紅升才殺兩人就被制止。以黎明大隊最慘,是高德興、胡德福二人指揮,他們現在還活著。他們先把黑五類殺掉,再殺無力反抗的老人,最後是不懂事的孩子,嬰兒扯腿劈兩半,活活摔死、扔葦塘,沒死的孩子爬出來,用鐵鍬砍下去,把婦女脫光衣服……
調查者遇羅文在牢裡碰到一個這次殺人運動的「屠戶」,他竟拿殺人來慢慢享受,不讓被害人立即死掉,而是折磨好幾天。這樣的罪犯竟被釋放了……
B、湖南道縣屠殺
1967年夏,兩三個月內道縣38個公社的480個大隊屠殺了四千五百多名黑五類及其親屬。事件源於派鬥,與掌權派密切的「紅聯」,指責造反派搶槍而退到農村,製造地富反壞翻天,反攻倒算輿論,揪鬥捆綁並有預謀的屠殺。後來這種野蠻行徑向相鄰的十個縣擴散,中共派出軍隊進駐血流成河的道縣及零陵地區,才制止了這場造成一萬多人死亡的大屠殺。
製造這次屠殺的是道縣武裝部政委劉世斌,縣委副書記熊炳恩,他們用「抓革命促生產」小組名義召開「緊急會議」佈置這次屠殺。各區的「抓革命促生產」小組都控制在武裝幹部手裡,所以很容易被推動。本書的調查者共發現如下一些殺人的方法:
(1)、槍殺(步槍、借槍、鳥統、三眼炮);
(2)刀殺(馬刀、大刀、紫刀、梭標);
(3)、放排(就是綁石頭扔到潭或河裡);
(4)、坐土飛機(綁炸藥炸死);
(5)、丟岩洞(輔以刀砍);
(6)、活埋(埋進廢窖洞);
(7)、活活打死(棍棒、鋤頭、鐵耙、扁擔);
(8)、勒死、吊死;
(9)、用火燒死、熏死;
(10)、對未成年孩子摔死。
軍隊、公安都參入了武鬥,指揮;劉世斌是軍隊團級、熊炳恩是縣級,這縣團級官吏竟如野獸一樣慘忍。殺人的過程太恐怖,無法抄錄,至今我也沒真敢仔細讀這些材料。
道縣全縣屠殺4293人,逼迫自殺326人。
道縣影響的結果,零陵地區十個縣共殺7696人,逼迫自殺1397人;致傷致殘2146人。其中「黑五類」分子3576人,子女4057人,貧下中農1049人,其他411人。年令最長者78歲,最小的10天。
農民們自行成立「貧下中農最高法院」任意濫殺。共產黨於1984年才成立「處理文革殺人遺留問題工作組」,由1400人組成。但材料列入保密。
C、野蠻的廣西吃人慘案
將士們,朋友們:
請你們知道一個叫鄭義的男人,一個叫趙曉明的女人,他們剛出監獄還在逃亡中冒著有生命危險,秘密完成廣西賓陽大屠殺的調查,為我們在將來重建國家重塑倫理保留了一份證據。這是他們冒險在南寧撞開自治區政法委的大門,碰上一位正派的王副書記,才幫他們完成了這一調查。自治區「處理遺留問題辦麼室」的官方調查檔案中記載有九萬多人,有許多漏掉的。鄭義夫婦還從這位副書記手裡拿了蓋有政法委公章的介紹信,企望調查能順利展開,但還是到處吃閉門羹。不過鄭義夫婦還是成功地完成了許多案例的調查。
廣西大屠殺發端於一位副師長,他當時是是縣革委會主任,覺得派鬥殺人太小兒科,不過癮,就組織各公社武裝部長在縣城趕墟召開一次「現場殺人大會」,一次拖上數十人頸上挂「地、富、反、壞、右」各種標籤,開會宣布:「xxx,剝削勞動人民;xxx,右派,惡毒攻擊社會主義;xxx,現行反革命,破壞文化大革命……」,然後高聲喊:「大家說怎麼辦?」台下一齊喊:「殺!」,便一湧而上把他們砸死了。
會後為了使各公社展開殺人,這位副師長坐鎮縣革委,督促各公社迅速掀起殺人高潮,他的電話會不要案件情節,只要殺人數字。哪個公社殺的少,他就批評人家「階級鬥爭的蓋子沒揭開!」,那個公社殺的多就提出表揚。濱陽縣在二十天裡便屠殺三千多人。這位副師長也深知殺人是什麼後果,一手佈置制止,一手告訴手下:「現在殺還可以,到時就不能殺了!」----實際是催促快殺。
作者採訪了全區殺人第一的上林,縣城的電桿上全挂人頭,他們採訪了把一個人活活剖腹挖肝吃的案子,那個人提著剛剛挖出來的人肝往家裡走,碰上一人,那人問:「他(被殺者)同意你吃他的肝了嗎」?提肝者:「沒有問他」。那人說:「不行,人家不答應,你吃也沒用」。這傢伙把肝隨手一丟,又回去抓一個人來,百般折磨,逼他同意答應。他剖活人的腹,掏人家的肝,太燙,就很悠閑地去水塘舀瓢涼水潑進去……有理性的人怎麼能幹出這種事來?難以想像。鐘山縣竟鼓勵閨女們去殺人,殺幾個人就稱呼「幾姐」以示榮光,一個縣革委副主任竟專割男人的陰頸來吃……以求滋補,這個女人在九十年代竟還在縣政襯裡,這是一個付麼國度呢?這縣裡的小姑娘們叫三姐、四姐的很多,還有叫九姐十姐的。這哪裡還有文明可談?作者還去採訪了還活著的專吃人肉的貧下中農老人。那情節……我不能在這裡抄錄,慘忍到不堪入目。
將士們,朋友們:
回憶和揭露文革的書非常多,我想你們肯定都讀了不少。可是你們的大多數都不知道湖南道縣大屠殺和廣西的吃人暴行,我沒有勇氣把這兩份材料仔佃讀完,也無法把些事例一一抄下介紹給你們,我相信這是正常的人所看不下去的。
只從中共在文件,報利上公開承認的事,也足以讓人怒髮衝冠:一個遇羅克,一個張志新,究竟何罪之有?遇羅克不過是對血統論作了批判,那個用血統論來殺了許多人,並且慢慢折騰著一邊取樂一邊殺,還包括強姦的凶犯,能夠在押了一段時間後就獲得釋放,而批判暴行的遇羅克,這麼個中學生卻被判處死刑,這哪裡叫社會,這是虎穴狼窩,哪有天日啊!
我們又怎麼能設想警察們竟把張志新先行強姦,再割斷喉管,再去開審判大會!披著一張人皮,他們怎能什自己的同類下得去如此狠手?!張志新的事情被揭露出來已使世界震驚,那裡能想到遼寧省判決死刑一向就這麼幹,他們割斷幾十個人的喉管!關外的人野,可誰能想到那溫溫而雅的上海也是這麼干的,也有幾十個人被割斷喉管而後處死。上海不只一個王申酉,七九年安征作家陳登科去復旦大學採訪,發現牆報上一篇寫得讓人無法忍受的文章,題目叫《眼晴》,敘述一個青年因改編《沙家濱》讓指導員與衛生員戀上了愛,結果被判了死刑,本來己放出來了,後又抓回去的。為什麼要判他死刑呢?因他的眼晴特別好,與某位高官血型(還有其他方面的構造)相近,那位高官眼瞎了一隻,看上了他的眼,為了把他的眼晴按到自己眼上,構陷成案決定把他槍斃。
這篇文章我早就看了,覺得很荒誕,沒往心裏記。陳登科也覺太離奇,想叫那位作者改一改,誰知這是千真萬確,最後那作者連刑事判決書都舉了出來。我們的大上海呀,它在共產黨的羽翼下竟是這般的荒淫野蠻!那個割別人眼睛的人因手術也死了。
讓我來講講我們院裡的事:有天夜裡,轟轟隆隆地來了很多紅衛兵,銜道幹部,就把我上邊提到的那一家逃亡地主給抓起來了,那個我媽讓我喊她於奶奶的老太太,是逃亡地主婆,四七年被民兵用鎬頭、二齒勾活活砍死的就是她的丈夫和長子,那被用成捆的香火把奶頭燒爛了的少女就是她的女兒(後來她作主把女兒嫁給微山湖一個農村幹部,再沒被鬥過)。
紅衛兵就命令這個七十多歲的老地主婆站到窄窄的小長杌上去接受鬥爭,她個三寸金蓮,別說上小杌,站平地上也顫顫抖抖,牢靠不起來,非得不斷地挪步不行。老地主婆的孫子就跑邊上想扶她,被紅衛兵擋了回去,結果一撒手老地主婆就摔下來,不過老地主婆她孫子早有淮備手疾眼快,,兩手一張就把他奶奶接住了,要不,不摔死才怪呢。紅衛兵就打那老地主婆,我聽地主婆她小兒就挨求:「小妹妹,小妹妹,你們打她應該,誰叫她是地主婆呢!要不,你們快打找吧,打她打我都一樣……」,就聽些男男女女的小孩子扯著稚嫩的嗓子喊:「你意為你還是好東西?你是地主的狗崽子兼資本家,打你怎麼的……就打你!……」窗縫門眼裡就躦進那老地主婆的慘叫聲混雜著紅衛兵們的「你不打它就不倒」「打倒地主兼資本家……」的口號聲,直逼人心,讓你不寒而慄。
這家人肯定是逃亡地主,這我信,可他們是什麼樣的資本家呢?我們就來看看:我關窗堵門想把聲音堵到外邊,可紅衛兵非來砸門叫去參加鬥爭會,我媽那膽眼看一咳就要吐出來了,我就穿了軍裝(那時剛復員)站到門口堵著他們。聽著院裡鬼哭狼嚎混和著憤怒的討伐,那個實際的場面我並沒見到。這是十幾個中學生對著七八十歲的小腳老太婆,也真下得去手。到天炔亮時又有人敲門,我掀開帘子一看,是老地主婆她小兒,我平日喊他於叔,來要藥片、藥膏,要麻袋、繩子……說馬上就遣送他們回農村向貧下中農恕罪去……臉是紫一塊青一塊但不嚴重。那貧下中農在四七年就把他爹和大哥活活打死了,還再怎麼個恕罪法?我要到了陰糟非找毛澤東問問:就算地主們剝削吧,難道就像貧下中農、紅衛兵小將們鬥他們這樣剝削法?我母親是家庭婦女,嚇破了膽,到汽車把地主家拉走了她才敢說「老於家是好人,這是哪輩子傷了天理?……」
我們家孩子多,收入少,六0年差點活不下去,就這老地主婆他兩個兒子還常常給我媽幾斤糧票----我說過,他們是土改逃難來的,開始躲在屋框子裡,拿竹蓆子蓋著屋頂被掃地出門的難民,安頓下老老少少要吃飯,哥倆來找鄰家借錢,買了兩對羅框,每人挑上一擔子小米、玉米粉、綠豆什麼的,蹲在路邊上叫賣,叫我說連個小販子都夠不上,正天躲躲閃閃怕見熟人,被抓回去咋辦?想像一下吧,他們能生活到個啥水平?。誰知到了公私合營那陣,他們竟雙雙劃成資本家----八口之家,兩副粗糧擔子的資本家。對這個黨你怎麼能不恨呢!公私和了營就在糧店賣糧,也是窮得很。但他們家的大兒媳婦得了血崩,看樣快死了,從吊鋪上漏下一地血,醫院來了又走了,我說過我那爸是個聰明人,會寫字,會打算盤,會看病,竟給她治好了(也可能是懵上了),挨餓那兩年,他哥倆對俺家有過些微幫助,偷偷地給我媽幾斤糧票。
她家地主到什麼程度我不知道,資本家到什麼程度呢?聽我講講----就是遣返回老家前不久,他們家那個差點死了的大兒媳婦,其實也是個老太太(比我媽還長兩歲),因與我媽一同為街道加工草編茶壺墊,正天在一塊,有天三個老太太上貯水山公園,就是上邊說的撐死小男孩的點心店那裡,回來時從點心店南門進想從北門出來,走著走著,這位於大娘就大驚加小怪地喊我媽說:「孫大嫂,你快來看,這些透明的白石頭也當點心賣呢!」我母親過去一看是些大塊的冰糖。就笑了說:「於大嫂來,那是些冰糖,哪來的石頭,你淨看走了眼。快走吧!」她那麼大咧咧地一喊,若的售貨員們直噘嘴嘲笑。我要說的是:一家十幾口人(後來生的)住十二平方,連冰糖都不認識,竟成了地主兼資本家。這是他媽個啥的世道?!這家人就這麼老老小小地被遣返回了老家。
文化大革命殘死了多少人?這也得等檔案解密,咱瞎猜,也得個二百三百萬吧?作孽呀,共產黨!
一個拿殺人當快樂的黨,這能算光榮、偉大、正確?
我想,軍隊的將校們也都是過來人,對文化革命的瞭解不會比我差。鄧小平後來出了山,說改革,可他還好幾次地說:我們黨雖然犯了嚴重錯誤,可也是通過我們黨自已的力量來糾正的……真是一副無賴相。
就算是他們黨自己糾正的吧,可那好幾千萬條人命呢?那也是他們的私人財產?!將士們,朋友們:是省悟的時候了!(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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