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談會上,張戎介紹了這本書的主要資料來源,她說,許多資料來自於俄國的檔案館,還有在中國發現的一些從未披露過的第一手資料,比如毛澤東夫人楊開慧的日記和信件等。
張戎:「這些資料顯示,楊開慧非常愛毛澤東,但毛卻拋棄了楊和三個兒子。楊還表示了對共產主義的失望。楊被國民黨殺害,毛完全可以救楊,但卻沒有作任何這樣的努力。」
張戎說,書中援引毛澤東的話都是原話。她和她的丈夫採訪了許多人。
張戎說:「我們走遍了全世界,實際上採訪了每一位與毛打過交道、對毛有興趣的人,其中包括美國前總統老布希,前國務卿基辛格,還有薩伊總統蒙博托。我們還採訪了在毛周圍生活和工作過的人,大多數人談的情況,以前從未披露過。中國政府曾警告其中的一些人,不要接受我們的採訪,但正是因為如此,這些人反而更願意將歷史的真相告訴我們。」
何黎岱說,他們對資料來源採取了審慎的態度,努力對資料進行多次印證。
這本書從動手收集資料到脫稿,用了12年的時間,張戎談到他們發現的有關毛的最令人震驚的幾件事。
張戎:「一件事是1958年到61年的大飢荒期間,中國有3,800萬人餓死,我開始以為是毛不懂經濟所致,但之後我們發現,情況並非如此。毛確實是不懂經濟,但他知道會餓死人時,仍然要貫徹他的政策,把中國老百姓賴以生存的糧食出口到俄國,購買先進的武器裝備。
毛想在他的有生之年,把中國變為一個軍事上的超級強國。老百姓餓死了,毛說埋了當肥料就好了。毛為了實現他的所謂理想而搞大躍進,還說不惜死一半的中國人。劉少奇都看不下去了,召開七千人大會,制止了大躍進。這也是毛髮動「文革」的原因,就是報復劉少奇。」
張戎說,當年中國還向東歐出口糧食,周恩來就對東歐人說,儘管拿走,中國有多少人餓死,外界不會知道。
另一件讓張戎震驚的事,就是毛臨死前一年,他知道自己將不久於人世,當時毛最想見的人就是尼克森。
張戎:「毛死前最想見的人就是理查.尼克森。1976年2月,毛派專機到美國把尼克森接到北京,作私人的最後告別,9月份,毛就去世了。」
第三件讓張戎震驚的事,是當毛澤東一生最大的宿敵蔣介石去世時,毛舉行了秘密的個人儀式來悼念蔣,整整一天,毛不吃不喝,還反覆地放一段12分鐘長的音樂,來營造一種紀念的氛圍,毛還用手隨著音樂的節拍,拍著床欄。他甚至改變了一首中國古詩的結尾,變成一首告別的詩,以示對蔣的訣別。
張戎在座談會上還談到毛去世後鄧小平所發揮的作用。
張戎說:「毛去世時,鄧小平做了許多事。如果鄧小平想做的話,中國是有可能走北朝鮮的路的,但鄧決定不走那條路,而選擇了經濟改革。儘管如此,鄧小平並沒有拒絕毛的路線,因為拒絕毛,就意味著拒絕了中共的領導權,鄧並沒有作好這方面的準備。所以今天的中國,從許多方面來看,仍然是一個專制社會。」
談到毛在中國的影響,張戎說,當時毛死後,中國出現反毛的傾向,但現在,則有不少人崇拜毛。毛死後出生的一代年輕人,不知道生活在毛時代是個什麼滋味,而景仰毛。而曾生活在毛時代的人越來越少。所以,當人們不喜歡當今的中共政權時,有些人就覺得,也許毛時代更好一些。
談到毛的個人素質,張戎認為,毛身上缺乏一種東西,有著鐵石心腸,比如他唯一健康的兒子毛岸英死在了朝鮮戰場,毛兩年半沒有告訴兒媳,也沒有顯示出任何異常,甚至還拿兒子開玩笑。張戎說,毛還特別善於使用政治手腕,對人的內心和情感觀察入微,從而達到為他所用的目的。比如勒索威脅周恩來,試圖毒死王明等。
西方一些研究毛的專家認為,當今的中國已經和毛時代大不相同,中共高層的權力交接更為平穩,比如,雖然江澤民試圖抓住軍權不放,但並未如願。對此,張戎認為,目前中國高層選擇接班人仍然是絕對保密的內部運作,中國人只能靠運氣,來期望最高領導人不要像毛一樣。
張戎:「隨著中國經濟和軍力的日益強大,世界需要一種安全感,需要中國領導層有更多的透明度。前不久,中國有一位叫朱成虎的將軍說,如果中國攻打臺灣、美國介入的話,中國將會對美國的許多城市進行轟炸,而中國也做好了西安以東三分之二的地方被美國原子彈炸平的準備。
雖然這位將軍的說法可能只是一種叫囂或作秀,但問題是,有不少中國軍方的中高層人士,有和這位將軍同樣的想法,我們不知道像朱成虎這一類的人,有朝一日會不會掌權。就像毛一樣,當年也不出名,但後來掌了大權。」
張戎希望她的這本書能夠在中國引起變化,使人們相信,中共對毛的評價是令人無法接受的,進而推進中國的政治改革。張戎預計,很多中國人對此書抱有極大的興趣,她希望有一天中國人會看到這本書的中文版。
(據自由亞洲電臺錄音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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