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幫」與「江蘇幫」

近來與來自上海的友人聊天，談到「上海幫」。想不到對方出語驚人：「上海沒有上海幫，只有江蘇幫。」據朋友介紹，在上海當官的和經商的，主要是來自兩個地方的人：當官的除江澤民、朱鎔基、吳邦國外，黃菊、徐匡迪、陳良宇、韓正皆為浙江人。因此上海地方上也就存在著江蘇幫和浙江幫的說法。但黃菊被認為是浙江人的「叛徒」，屬於江蘇幫。經商的主要來江蘇，江蘇幫在上海有十五家大型工程承包商，清一色由幹部子女操控，其父親包括現職副省長、省人大副主任、前省委副書記、前省法院院長等高官。據悉，上海大多數工程、基建項目，被由高幹家屬、親屬擔任要職的公司取得合同，江蘇幫在上海大發橫財。由於江蘇幫肆虐，上海的銀行每年的不良貸款高達六百億。按照原上海市委書記吳邦國的說法，上海的工程承包、大型基建，造價比其他地方高出四成至八成，比歐盟國家都要價高。由此可見江蘇幫在上海的勢力的猖獗。

前上海市委書記陳良宇在中共十六屆六中全會前被抓，顯然是中共高層的政治鬥爭，有人據此推測陳良宇是「上海幫」的大將，他是江澤民按插在上海的釘子。但據瞭解內幕的人士認為，陳良宇並不是江澤民的人，他是得到朱鎔、徐匡迪賞識，由徐匡迪提拔的，而不是由江澤民或曾慶紅提拔的。江澤民主政上海的時候，陳良宇還是浙江省的一個不起眼的小官，說他是江澤民的親信，那是抬高了他。江澤民雖被外界認為是「上海幫」幫主，但上海人並不認可他，認為他是「江蘇幫」幫主。江澤民掌控上海，江蘇人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把上海人的生意都搶光，所以上海工商界對江家父子恨之入骨。

上海老百姓對「江蘇幫」恨得要命，但對「浙江幫」卻不那麼反對。上海人最恨的是黃菊，他是江家父子在上海的忠實代理人，是「江蘇幫」的二號人物。黃菊不僅腐化墮落，而且貪得無厭，他讓老婆、子女到處插手，到金融、國土、工程承包撈錢發財。有一種說法，說上海百分之九十五的人反對黃菊，百分之九十五的人擁護陳良宇。據接近過陳良宇的人說，陳良宇沒有官架子，對老百姓很客氣。陳良宇的個性，有點像黑社會老大，他很有魄力，說一不二。陳良宇跟溫家寶拍桌子的事，中國可能已家喻戶曉。拍桌子的原因，一說是溫家寶要搞宏觀調空，陳良宇不干，兩人爭起來，於是陳良宇拍了桌子。 除此之外，另外還有一種說法：上海陸家嘴有三百多畝土地拋荒，陳良宇要還給農民耕種，溫家寶不同意，所以陳良宇拍了桌子。據說這件事農民很支持陳良宇，認為陳良宇做得對。前幾天，筆者在《世界之門》網站上看到一篇題為《說陳良宇是貪官，我笑彎了腰》的文章。此文沒有為陳良宇辯護，但對陳良宇表示了一定的同情。文章認為中國的一切資源都是姓「共」的。姓共的要你的房子，要你的土地，要你的財產，你能不給嗎？你敢不給嗎？在這些中共的官員裡，他們從來就認為他們的手中的資源是他們自己的，而不是億萬老百姓的。胡溫和陳良宇都是一樣的貨——如果陳良宇是貪官，胡溫和中國所有的官員也都是貪官；如果胡溫不是貪官，那麼陳良宇和中國所有的官員都不是貪官。現在說這個是貪官那個不是貪官，無非是為了權力鬥爭。

中國的政治圈，一是按地域劃分，一是按工作系統劃分。目前外界對「上海幫」和「團派」的界定，可以說是按工作系統來劃分的：在上海工作過的人，一般被劃到「上海幫」裡面，此外在技術領域工作過的人，也被劃到「上海幫」；在共青團系統工作過的人，一般被認為屬於「團派」。這樣的劃分雖有一定的根據，但不很科學，只是一個大致的說法。中國自曾國藩創立湘軍以來，政治派系基本上以地域來劃分，因為中國太大，鄉誼是維繫政治派系內部團結的重要紐帶。根據這個邏輯，筆者認中國確實存在著「江蘇幫」，而且是目前中國掌控國家權力的主要幫派。

在上海，除市委書記、市場外，人大主任、公安局長、警備區政委、高級法院院長等要職及大批的副職由「江蘇幫」控制：龔學平，江蘇南京人，市人大常委會主任、黨組書記；吳志明，江蘇揚州人，上海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市公安局黨委書記、局長，武警上海市總隊第一政委；周禹鵬，江蘇江陰人，上海市委常委、副市長、市政府黨組副書記；戴長友，江蘇丹徒人，上海市委常委、上海警備區政委；楊定華，江蘇無錫人，上海市副市長；姜斯憲，江蘇江都人，上海市委常委、市委組織部長、市國資委黨委書記；嚴雋琪，江蘇吳縣人，民進中央副主席、上海市副市長；唐登傑，江蘇建湖人，上海市副市長；包信寶，江蘇鎮江人，市人大常委會副主任、黨組副書記；周慕堯，江蘇鹽城人，市人大常委會副主任、黨組副書記；陳豪，江蘇海門人，市人大常委會副主任、市總工會黨組書記、市總工會主席；滕一龍，江蘇東臺人，上海市高級人民法院黨組書記、院長。

根據網上搜索，中國主要掌權者中相對比較多的是江浙籍的宮員。據《中國選舉與治理網》發表的《學術與爭鳴》、《中國將軍政要網》和《中國泗洪故鄉情社區》等網站資料的統計分析表明，全國目前在職的省委書記、省長，從籍貫來看，分別來自於全國24個省、市、自治區，其中，江蘇籍封疆大吏以9人雄居榜首，浙江、河北、安徽分別為5人，山東、陝西分別為4人，湖北、福建分別為3人，河南、湖南、吉林、廣東、寧夏分別為2人。江蘇籍的封疆大吏共9人，其中，省委書記4人，省長5人：劉淇，江蘇武進人，北京市委書記（中央政治局委員）；李源潮，江蘇漣水人，江蘇省委書記；郭金龍，江蘇南京人，安徽省委書記；孟建柱，江蘇吳縣人，江西省委書記；戴相龍，江蘇省儀徵人，天津市市長；韓寓群，江蘇睢寧人，山東省省長；於幼軍，江蘇省豐縣人，山西省省長；吳新雄，江蘇江陰人，江西省省長；徐守盛，江蘇如東人，甘肅省省長。此外還有王雲坤，江蘇溧陽人，原吉林省委書記，現吉林省人大常委會主任；龔學平，江蘇南京人，上海市委副書記，上海市人大常委會主任。許仲林，江蘇常州市人，江蘇省政協主席；仲兆隆，江蘇徐州人，甘肅省政協主席。

在中央各部委，江蘇人也獨佔鰲頭： 周永康，江蘇無錫人，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中央書記處書記，國務委員兼公安部部長；唐家璇，江蘇鎮江人，國務委員；華建敏，江蘇無錫人，國務委員兼國務院秘書長；周小川，江蘇宜興人，中國人民銀行行長；劉延東，江蘇南通人，全國政協副主席、中央統戰部部長；李金華，江蘇如東人，國家審計署審計長；王旭東，江蘇鹽城人，信息產業部部長；金人慶，江蘇蘇州人，財政部部長；汪恕誠，江蘇溧陽人，水利部部長；孫家正，江蘇泗陽人，文化部部長；單霽翔，江蘇江寧人，國家文物局局長；項懷誠，江蘇吳江人，全國社會保障基金理事會理事長；李盛霖，江蘇南通人，交通部部長；何椿霖，江蘇無錫人，第十屆全國人大常委會代表資格審查委員會主任委員、第十屆全國人大內務司法委員會主任委員；姜恩柱，江蘇高郵人，第十屆全國人大外事委員會主任委員；毛如柏，江蘇揚州人，第十屆全國人大環境與資源保護委員會主任委員；江澤慧，江擇民之妹，江蘇揚州人，中國林業科學院院長。中國駐美大使周文重也是江蘇人。此外，在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中，江蘇人有三個（丁石孫、顧秀蓮、盛華仁）。在全國政協副主席中，江蘇人有兩個（王選、張懷西）。最高人民法院副院長中，江蘇人有兩個（曹建明、奚曉明）。江澤民的兩個兒子，江綿恆（中國科學院副院長）和江綿康（總政治部組織部部長，少將）雖然只是副部級，但他們的權力比正部級還要大。

在江蘇幫中的關鍵人物，還是要數江澤民（江蘇揚州人）。胡錦濤祖籍雖在安徽，但他是在江蘇泰州出生、長大的，是地地道道的江蘇人。所以，把胡錦濤和江蘇幫（上海幫）對立起來，是失之偏頗的。等江澤民完全退出政治舞臺後，胡錦濤完全可以統領江蘇幫。正因為如此，胡錦濤和江澤民之間，有時候貌合神離，有時候貌不合神合，有時候則貌合神合——總之，他們是一丘之貉。
（原載《爭鳴》2007年3月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