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洋老公後,便有了一大家子洋親戚,公公婆婆、大哥小姑,還有5個大小不一的洋娃娃。除了尼可萊,其他4個小孩對我這個外國阿姨有禮貌,卻始終保持距離。
10歲的洋侄子尼可萊卻有一種對東方文化天生的親近。我的妯娌,也就是尼可萊的母親,有四分之一匈牙利血統。據說當年成吉思汗的雄風直抵多瑙河,在今天的匈牙利一帶留下了韃靼人的後代。尼可萊雖然滿頭金髮,臉型卻稍平坦,不像典型的西方人。
像所有這個年齡的男孩,他活潑好玩,酷愛運動,但卻很有分寸,從不固執己見,而且謙遜好學,頗有幾分儒家風度。他的體育成績優異,得了德國聯邦運動獎,這是每個學校極少數人能享有的榮耀。當大人們把榮譽在親朋好友中廣為宣揚時,他卻從來不提自己的輝煌,彷彿與他毫無相關。
當年我和他叔叔談戀愛的時候,愛女心切的爸媽萬里迢迢從中國趕來審查我的外國男朋友。媽媽一向反對我嫁外國人,所以,雙方家長的第一次會面變得尤其關鍵。大人們多少都有點緊張,唯有尼可萊輕鬆而好奇,親熱的靠在奶奶身上,通過我的翻譯問爸媽中國到底有多遠。
尼可萊一會兒又找來紙筆,演示他會寫中文。他的所謂中文是一些對稱的筆劃組合,有幾個組合看起來就像中文字"井"、"米"、"口"等等。在得到爸媽的誇獎後,他更來勁了,一口氣寫了好幾頁自己發明的中文。
總之,尼可萊的表現讓爸媽覺得,這是一戶祖孫關係融洽、熱愛中國文化的德國家庭,女兒嫁到這樣的人家也令人放心。洋侄子就這樣成就了我們的終身大事。
自此以後,尼可萊學中文的熱情有增無減,Halloween時他跟我學"萬聖節"怎麼寫,聖誕節前又學"聖誕快樂"和"新年好"用來寫賀卡。每次見面時,他都會遞上好幾頁平時練習寫下的中文字讓我批改。他的班主任聽說他自學中文的事後,索性撥出一節課時間,請他給全班同學介紹中國文字。
在成為班裡的中文權威後,尼可萊依舊孜孜不倦的學練,"我的目標是以後用中文寫日記,這樣誰也看不懂!"尼可萊雄心勃勃的宣稱。我不禁竊笑,剛從報上看到,德國目前已有150所中小學開設中文課,還將進一步擴大,洋侄子的如意算盤這下可打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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