綦彥臣：「硬著陸」在所難免

2008-01-13 10:40 作者:綦彥臣 中國經濟亂象每週點評

本週內（1月7日∼13日），中國經濟界兩件大事對未來經濟形勢的影響，非同尋常。此兩事，一為央行兩位行長助理馬德倫與易綱升任副行長，成為五位副行長中的兩位；另為四位金融學術界新秀接受《經 濟觀察報》採訪，"集體發聲"，討論2008年"不可避免"的中國經 濟調控。

調整方向已定，但具體操作起來將如何作為，目前仍無整體方案。在 央行方面看來，明年首選目標是控制信貸規模。這是中央宏觀調控的 慣用手法，即"經濟沙皇"朱鎔基留下的"遺產"。這項"遺產"的 形成的必要保證，就是調控者的權力資源的龐大與可持續性。沒有這 項保證，名為"軟著陸"的宏觀調控，必然形成名副其實的"硬著 陸"。死控信貸規模，就會放著可緩見遠效的利率與匯率兩項政策不 用，或是位置靠後，結果還是在玩行政命令的老套子。

沒別的，新酒裝進舊皮囊而已。

四位金融學術新秀之一的譚雅玲，是中國銀行（Bank of China）的高級研究員，相對於外資銀行的馬駿、銀河證券的左曉蕾、高盛公司的梁紅三人，更明瞭國家銀行系統的行政動員能力。最簡白地說，哪 個行長不聽"使喚"，就拿黨紀問話，先摘了你的黨組書記（成員） 之職，而後再說你當不當行長的問題。所以，譚雅玲在回答記者關於 "硬著陸"問題時表現出明顯的部門利益傾向。她表示：一方面，中 國"硬著陸"有可能（──對主選信貸規模的調控手法實有憂慮）， 但要看官方（──說白了，就是央行）的認知位向（是安內呢？還是 攘外呢？）；另一方面，中國金融的內在問題是量大質次（一下子說 到點子上了！），故而貨幣政策目標不易收到實際效果。

比較央行兩位將要有所作為的新副行長的表態，也印證譚雅玲的憂 慮。

易綱有比較深厚的西方經濟學背景，他聲稱要有一個正利率，即負利率不利經濟發展。但中國的利率政策制定的依據非市場化，再加上匯率已經嚴重（國際）政治化，其實就等於說央行根本還沒有一個運用 利率槓桿的機制。那麼，在2008年的宏觀調控中，利率與匯率"靠邊站"也就成了可理解之事。

馬德倫本身是個"外行"，步入金融業前在黨系"混事兒"，到了43 歲才半路出家。這樣的資歷竟然被吹捧為有實務經驗或曰務實作風。一天沒從事過銀行的會計、信貸最基本的工作，怎麼成了實務（務實）派，讓人看起來頭暈。更讓人頭暈的是，這位"外行"先生語出 驚人，說什麼"貨幣政策不針對股市樓市"。是常識出現了謬誤，還是謬誤造就了常識，不得而知。

而就央行這次"民主選舉"產生副行長來看，也是"實體民主"大於"程序民主"，易馬二人均由行長助理之位稍晉為副行長。這樣的 "實體民主"，大概是挂羊頭，也不賣狗肉啦！

在"外行"馬德倫堅稱"樓市股市不是央行調控目標"之際，央行的 權力慾望開始賁張，大有"疾風知勁草，板蕩出忠臣"的古典意味，它聲稱："要推動實施擴大內需的一攬子結構調整，要綜合運用財政貨幣手段，加強社會保障體系建設，以平衡國際收支順差。"

這樣的說法，換個角度看則是"壓力導致了權欲"──內需不行，貨 幣政策收效不會好；財政政策配合不到位，貨幣政策收效不會好，社保體系不健全，貨幣政策收效不會好。

話雖霸氣，實在是底氣不足。怎麼辦，今年百事無計之時，就快刀斬亂麻，來他個"硬著陸"。

下半年，讓經濟速度降到8%以下，未必不是件好事。還是那句如同"烏鴉的預言"一樣的忠告：中國經濟不經過一次大崩潰，就不會有成熟的市場制度。

古人云：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信也乎？！

（2008年1月11日）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