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小學的時候,聽老師念過一首詩,一下烙進了腦子,詩是這樣的:
二五八日江門墟,既買鋤頭又買書;
田可耕兮書可讀,半為農者半為儒。
全詩不事雕飾,淺白如話。那時雖還只是個三年級的小學生,也一聽即解其意,入腦入心。老師沒說詩的作者是誰,我還以為是出自鄉村塾師之手。
直到後來,一次偶見一則介紹新會陳白沙的文章,始知此詩乃他老先生所作。在那題頌應酬的「臺閣體」和擬古主義風靡的明代詩壇,出現如此婦孺可誦的詩,而且又是出自舉人之手的詩,誠可貴也。
詩雖淺白,但意境雋永。念著它,就彷彿看到一個衣冠樸素的儒者,一手提著小農具,腋下挾著書本,怡然而歸的形象;甚至聯想到當年諸葛亮「躬耕壟畝」的情景來。
陳白沙(一四二八年∼一五○○年)名獻章,字公甫,號石齊,廣東新會人。明正德年間,舉於鄉,而會試不第,嘗游太學,為祭酒刑讓所重,學問名震京師,世稱白沙先生。
陳白沙不但是著名理學家,而且能詩,兼擅書法,自蓄茅為筆,名曰「茅龍筆」,其「茅龍書」鐵骨銅筋,別具一格。他曾是明代廣東書壇最著之代表人物,其「茅龍筆」當今則成為其家鄉新會的「專利」。
最近有人著文介紹江門市的發展歷史,稱明朝初期開闢江門墟,也引用了陳白沙的一首詩作證:「十步一茅椽,非村非市廛。行人思店飯,過鳥避墟煙。日漾紅雲島,魚翻黃葉川。誰為問津者,莫上趁墟船。」
此詩同樣淺白易懂。可惜介紹者卻忽略了前面所說的陳白沙那首《趁墟詩》,所以才只知那時江門墟「擺地攤」「買賣毛雞、生豬、豬苗、缸瓦等」,卻不知起碼更有「鋤頭」、「犁耙」等農具和「圖書」等攤文件,不然陳白沙何能「既買鋤頭又買書」?
文章還特別提到,江門雖然只有七、八百年的歷史,但作為發源地的墟頂街的歷史文化價值之高,卻毫不遜色於廣州、佛山、潮州等千年古城。既然如此,如果注意把陳白沙先生這首江門《趁墟詩》好好加以「開發」利用,說不定會大大提高江門歷史文化的「含金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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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那這篇文章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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