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吃道地的臺灣麵包、糕點和月餅,許多加拿大人會到烈治文的華人店舖「長宏」;而且想吃每天新鮮出爐的麵包要盡早,因為中午就賣得差不多了。老顧客更知道一件事,到長宏不一定買東西,心情好、心情不好,都可以到長宏找楊佩宜聊天。
楊佩宜是長宏麵包的第二代,楊家的小麼妹。短髮、Polo衫、牛仔褲,一身中性打扮。開朗、熱誠、利落,常常買一送三,買一大盒送三個小單品試吃,並且結帳快,老顧客還會去零頭,也會問客人需不需要幫忙提到車上。最窩心的是,客人腳還沒踏進店門,楊佩宜已經陽光燦爛、精神抖擻的打招呼;若當天心裏有事,楊佩宜也能細微觀察。
楊佩宜說:「只要問過姓名,我能記住每一個名字;我也能記住聲音,往往接電話,只要一聲‘餵’,就能認出對方。」她還說:「來者都是客,每個客人我都當朋友,既然是朋友,就會記住對方口味的喜惡,自然也會關心對方的心情。」
長宏生意興隆,客人川流不息。負責前場的楊佩宜眼觀四面、耳聽八方,這頭忙著和客人討論禮盒如何搭配,那頭有客人提問仍能精準應對。楊媽媽李淑鳳說:「佩宜這點很有天分。從前家裡開精品店,佩宜還小,坐在旁邊看著看著就會了,還會主動幫忙,雖然是個孩子,客人反而指定要她服務。」
楊家在1993年移民,其實楊佩宜適應新環境很辛苦,花了一段時間才安定下來。她來溫時不到18歲,正要升高三,因語言問題只能讀高二,一年後轉到溫市Compucollege School of Business修習餐飲管理,並拿到食品管理及餐飲服務結業證書。
愛交朋友的楊佩宜說,移民來此,生命好像突然被折斷,「在溫哥華一個朋友也沒有,語言也不通,一切從頭來,18歲的人卻好像是初生Baby。」她曾經彷徨,問媽媽為何要移民,想回臺灣。
不過後來在校交了朋友,1997年麵包店也開了,她說:「我鼓勵自己把心敞開,慢慢開始有了好朋友,漸漸地心在溫哥華定了下來。」
許多店裡的客人也成了她的至交。楊佩宜以因為買麵包而成為好朋友的徐乃麟為例:「乃哥和他太太因為來店裡買麵包,我們一見如故,現在不論在溫哥華或回臺灣都會約吃飯。」徐乃麟愛吃楊媽媽的蘿蔔糕,還力勸楊媽媽回臺開店,徐乃麟志願當「楊媽媽蘿蔔糕」代言人。
楊佩宜又舉例,在華航任職的羅俊琦第一次到店裡買Cheese蛋糕,對楊佩宜說:「我要買一條Cheese Cake,可是忘了帶錢,過兩天再拿錢給你。」楊佩宜二話不說,便拿一條Cheese Cake給他。如今兩人以兄妹相稱,羅俊琦也待楊媽媽如母,楊媽媽和楊佩宜回臺時會特地去探望羅俊琦的父母,甚至羅俊琦的岳母也和楊家成為朋友。
問楊佩宜長宏和本地其他華人開的麵包店有何不同,楊佩宜說:「我們當天現做現賣,特別新鮮;產品和口味一直和臺灣同步,不論傳統或是創新,就是道地的故鄉味。」楊佩宜的故鄉味,更添加了濃郁的人情味,特別有滋味。
楊家全家總動員 「前場」「後場」分工合作
移民來加前,楊爸爸經營貿易公司,楊媽媽從未開過麵包店或經營餐飲。為何要移民加拿大開麵包店?楊媽媽說:「我有三個孩子,都不太會唸書,最怕他們交到壞朋友,希望換個單純的環境。」
三個孩子中,老大楊東林和老二楊東泰都是男孩。楊媽媽說:「孩子不愛唸書,我就帶著老大學做糕點,有一技之長,後來老二當完兵也去學。」
楊媽媽的娘家在臺經營長崎蛋糕,自己也有興趣,在家常做蛋糕、月餅,多半分送親友。移民頭幾年,楊媽媽一樣喜歡在家做點心,約朋友來喝下午茶,回家時每人還有伴手禮。
在「長宏」之前,楊家和朋友合夥開旅行社,買了7輛遊覽車,但楊媽媽說: 「每天遊覽車載著一車車客人出去,讓我提心吊膽,胡思亂想,得了高血壓。」於是退出,後來還是選擇自己有興趣、也有技術的麵包糕餅店。
開店後,「前場」經營交給楊佩宜,「後場」的製作就由楊媽媽和兩個兒子負責。長宏產品多元,麵包口味近40種,月餅超過30種。舉凡臺灣巷口小店才買得到的酸菜鹵蛋麵包、刈包、紫米養生粿、傳統草餅、蘿蔔糕都找得到。楊媽媽還會做XO醬,神來之筆把XO醬用在麵包上。她說:「我喜歡在傳統中加一點點創新小點子,例如,我們的月餅有寒天系列,寒天中再分玫瑰和桂花口味。」
在創新上,楊佩宜也不遑多讓,每年回臺灣看市場,把新的口味和包裝概念帶回溫哥華,「臺灣的腳步比溫哥華快至少兩年,多年前我建議把紅曲融入月餅,結果有客人抱怨口味太奇怪,直到去年才接受,這兩年熱銷到不夠賣。」
除了在傳統中創新,楊媽媽也主張養生概念,少鹽、少糖、少油是長宏的特色,並在某些產品中加入養生食材,例如紅棗、堅果類。楊佩宜說:「二黃、三黃大月餅不符合現代人的健康,我們不做,但是有小的蛋黃酥。」楊佩宜也在包裝上力求精緻,「傳統月餅直接用塑膠袋裝,我們外加一個像托盤的紙盒,不只精美,也貼心客人食用時不會散落桌上。」
長宏的客人不乏千里迢迢而來,甚至有西雅圖的顧客固定和楊佩宜約在美加邊界見面,聊聊天,順便帶一盒麵包回家。美國的客人力邀楊家到美國開分店,楊佩宜說:「客人不嫌棄,品質更要看好,分店無法掌握交到客人手上的每一個產品和服務,還不考慮,但是批發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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