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聯儲「撤了」之後

金融市場目前最大的、牽涉到3.5萬億美元的一個問題，可以用一個思想實驗(thought experiment)進行表述：當最大的買家美聯儲(Fed)退出時，美國國債收益率會怎樣？

明星債券基金經理比爾•格羅斯(Bill Gross)將分析簡化為三張餅圖：「誰買過？」、「誰在買？」以及關鍵的「誰將買？」。佔目前買家70%份額的美聯儲在6月份退出後，誰將代替它？格羅斯得出了一個簡單而看似可信的結論，那就是要想吸引其他買家，美國國債收益率必須上升。

但事情也許沒這麼簡單。瑞信(Credit Suisse)的利率策略師認為，從目前到今年年底，國債收益率將會持穩或下降，原因是，傳統投資者因為擔心量化寬鬆(QE)措施的終結，目前對美國國債購買不足，但在未來，他們將會對日漸疲軟的經濟做出反應（經濟疲弱的跡象在他們看來已經非常明顯）。出於類似的一種「反直覺」邏輯，他們曾正確地預計到，去年8月至11月、市場在期待二次量化寬鬆政策期間債券市場出現的大幅上漲，一旦到了美聯儲正式開始購買美國國債的那一刻就會發生逆轉。市場只是相當單純地聽到傳言就買入，導致固定收益風險敞口大幅提升，而見到事實就賣出。

這兩種分析涉及的都不僅僅是短期供求。一個考慮因素是，收益率曲線——在某種程度上它指出了美國國債的長期走勢——目前異常陡峭。格羅斯對此表示認同，但他反駁稱，無論隔夜利率是否持續低企，基準的美國國債收益率都比經濟史所指示的水平低了150個基點，而且他也不是唯一預計這個差距起碼會被部分彌合的投資者。

在美國政府官員和樂觀的股市投資者中間流行的第三種理論是，在量化寬鬆政策結束後，美國國債收益率會繼續上升，因為美國經濟屆時將已經達到「逃逸速度」(escape velocity)。唯一支持這種情形的「思想實驗」，就是異想天開。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