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中國媽媽目瞪口呆的幼兒教育

 女兒田田在日本上幼兒園後，我發現日本教育小孩的方式還是有很多值得我們瞭解的地方。來日本以前，田田在北京上過一年幼兒園，可以說，對於幼兒園我們並不陌生，但是日本的幼兒園，有些事兒還是讓我目瞪口呆。

無數大大小小的包

我們辦理入園手續的第一天，幼兒園就向我們說明，要準備若干個大大小小的包。裝毛毯的包、裝餐具的包、裝衣服的包、裝備換衣服的包、裝換下來衣服的包、裝鞋子的包，然後A包多少厘米長，B包多少厘米寬，C包放在D包裡，E包放在F包裡。我真是徹底崩潰了！搞不懂為什麼日本人要弄出這麼多複雜的名堂出來。有的幼兒園甚至要求所有的包都要媽媽一針一線縫製！經過這兩年的磨合，我們對此已經駕輕就熟了，孩子也可以非常有條理地將東西分門別類裝進去。我常想，京都人可以對垃圾精細分類處理而不覺其煩的品質，是否和從小所受教育有關？

大人空著手，所有的包都由孩子背著

這是很震撼我的一個場景——早晚接送孩子的時候，看到其他日本家長，無論是爸爸媽媽，還是爺爺奶奶，手裡一律空著，而上面所說的那些——少說也有兩三個大包外加書包的所有東西都由那些「花朵們」肩背手拿著，而且還都跑得飛快。我們呢，自然還是咱國內的傳統，田田空手，我拿包。過了兩天，老師就來和我聊天了：「田田媽，Tina在學校可是什麼都自己做啊……」日本人慣於只說半句話，後面的讓你琢磨去。我立刻就明白她是在問家裡的情形了，看我還在想，老師又說了：「比方說上學時拿包吧……」這就是委婉的提醒。從此我就只好讓田田自己拿了。等開家長懇談會時，我和大家說「在中國幼兒園，習慣家長拿東西」。這回輪到日本媽媽們目瞪口呆了，異口同聲地問：「為什麼？」為什麼？是不是因為我們中國人愛孩子更多一點呢？

反覆脫換的行頭

田田的幼兒園是統一服裝，春秋換裝，全年登園時最外邊都要穿幼兒園的套頭衫，穿短褲，戴蓓蕾帽（夏天戴草帽），穿自己的鞋子；到了幼兒園，就要把套頭衫脫下來，換一種玩耍時的罩衣，鞋子脫下來，換白色的芭蕾鞋，到操場玩的時候，自然再換自己的鞋子。這還不是最麻煩的，開學時老師要求拿一組換的衣服，在我們看來，那自然是防備孩子玩耍時弄髒備用的，然而，並不是。只要孩子們中午睡了午覺，起來必定要重新換一套（到田田在外邊住宿一個晚上的時候，光備用的換的衣服就要備好多套，真趕上那個愛新衣的皇帝了）。

剛開始每天早上去送田田，都要重複那麼一套換衣程序。田田在菊花班的時候，看她實在慢，我就不免代勞。但是不久就發現日本的媽媽們都是站在一旁看著孩子，從不伸手幫忙。慢慢體會到，日本幼兒園就是通過這個每天反覆的穿衣換衣，讓孩子練習獨立生活的能力。通過每天到校後，換衣服、放聯繫手冊、挂手絹等等一系列的訓練，讓孩子們養成有條不紊做事的習慣。

大冬天穿短褲

日本幼兒園的孩子，冬天無論多麼冷，都穿非常短的短褲上學。剛去的時候，天天北京的爺爺奶奶非常擔心，說一定要和老師商量一下，因為我們是中國的孩子，受不了這個凍。這個……讓我怎麼說得出口。就算不重新喚起「東亞病夫」的記憶，起碼也激活小皇帝的印象。沒法子，只好入鄉隨俗地狠下心來，為咱爭個面子。不用說，剛入園那時候，三天兩頭就凍病了。和日本媽媽說呢，答案又叫人目瞪口呆——「是啊，把孩子送幼兒園就是來讓他們得病的。」看看一個個像小炮彈一樣衝到我面前說「你好」的孩子，那個結實勁兒，我是覺得我們不能太金貴孩子了。

0歲參加運動會

剛到幼兒園，就看見很多老師懷裡都抱著個小小孩，看上去也就幾個月大吧，一問，才0歲。田田幼兒園的班都用花的名字命名，田田曾經是菊花班，然後變成百合班，現在已經是很有大姐姐風範的紫羅蘭班了。而0歲的小寶寶，就是「桃花」班的，用日文叫「もも」，和咱漢字的「毛毛」同音，很是形象。這些0歲的毛毛，不光入托了，而且還要參加幼兒園的一切大型活動，比方運動會、演出發表會等。看這些0歲的毛毛哭著拚命向前爬，還是有點打動人的力量的。

女孩子踢足球

日本幼兒園到了年中組，開始上每週一次的jumping課，相當於我們的體育和形體課；到了年長組，就有了足球大會，孩子們成天不是練習打鼓，就是練習足球，那是真踢啊，而且不斷有幼兒園之間的比賽，田田的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但是體力和勇氣都練出了。

說實話，剛來日本時，田田的表現真是讓人汗顏。日本的孩子一般從十三四歲開始，才往上躥個兒，之前比中國孩子矮很多。田田在班裡那可是鶴立雞群的「龐然大物」，無奈實在是外強中乾。日本孩子光著腳在外邊跑，田田呢，榻榻米上有一點沙子，就恨不得踮著腳走路。有一次遠足爬山，是最後一個不算，下來的時候，乾脆由兩個矮個子的日本孩子攙扶下山。這怨不得孩子，3歲的孩子，根本沒有讓她徒步爬山1小時的經驗。現在好了，去年在香格里拉，在缺氧的環境下，徒步4個小時沒有任何問題。

中國人都不過的節日日本幼兒園過

這也是讓我狠狠吃驚的地方，日本幼兒園過一切他們自己的傳統節日，女孩節、男孩節、納涼節，除此之外，他們把中國正月初七的七草節、二月的節分、七七乞巧節都認真地過上一遍。孩子回來說，今天老師問我這些節日在中國怎麼過？我說：不知道。慚愧啊，媽媽也不知道。

教育是為了教孩子學會「笑」和「感謝」

在這個幼兒園，似乎完全不重視孩子們的知識教育，孩子們沒有課本，只有每月一冊的繪本。學校的教學計畫中，完全沒有數學、假名、繪畫、音樂這些項目，更別說英語、奧數了。也不學輪滑，也不教游泳。問教什麼，答案讓你永遠也想不到——「教孩子們學會笑瞇瞇！」在日本，無論走到哪裡，無論和誰講話，「笑瞇瞇」最重要，一個笑瞇瞇的女孩子最漂亮。還教什麼？「教說謝謝」學會表達感謝。但是通過三年的幼兒園生活，我卻發現田田在音樂、美術、閱讀等方面也有了長足的進步，而這些方面的收穫我覺得是經由綜合教育的方式獲得的。

完全混班教育

在中國時，我們參觀過幾次田田的幼兒園，都是各班在各班上課，到了日本就不同，在9：30之前，3：30之後，全園的孩子都在一起玩，而且在院子裡，大孩子抱小孩子，小孩子追大孩子，玩得很瘋狂。孩子們真正能體會到哥哥姐姐、弟弟妹妹的感覺。孩子們的成長感特別明顯。比方前些天田田年長組最後的發表會上，表演完太鼓之後，他們說了一番話，讓所有的家長落淚：今天的發表會真高興，低年組的小朋友們也非常努力地表演成功了。這是我們最後的發表會了，到了小學校我們仍然不會忘記我們的朋友和幼兒園。

一年到頭數不清的活動

看看我的日曆上標出的做便當的日子，就是田田他們遠足的日子，一年到頭不知道爬多少次山，看多少次湖，觀察多少次動物和植物，除此之外，撿橡子了，打年糕了，開運動會了，為社區演出了，宿泊了，過園節了，開發表會了，去拜寺廟了，作品展了，反正是名堂多多。總之，結論是：日本的幼兒園的課程在於活動！

老師的能量

日本一個班，少到10個人，多到30個人，老師都只有一位。開始我頗為懷疑的，覺得能把這些孩子都看住也就不錯了。然而，可真是看輕了日本的幼兒園老師。就這一位老師，30個孩子的作品展，30個孩子從無到有的打鼓本領（非常專業啊），30個孩子的美術、音樂、閱讀，30個孩子的生日，30個孩子的大型發表會、運動會全是這一位，有條不紊，像模像樣。像去年發表會排的是《不來梅的音樂會》，班上的活動向來是一個孩子都不能少，所以30個人當中，4只母雞，3隻貓，5隻狗，2頭驢子，幾個小偷，老師還要分別帶領孩子們做好服裝、道具和佈景（全部廢物利用）、配好音樂、編好劇目，排練一個多月，那可是不小的工作啊。但是看看那位老師每天還是輕輕鬆松的表情，50多歲的人了啊。佩服！

佛教的影響

京都大概是日本寺廟最多的城市，整個城市有一種晨鐘暮鼓的氛圍，田田的幼兒園每個月都要到寺廟裡受一次教誨，園裡最重要的節日一定要拜佛，佛誕日、涅槃日都有活動。最近孩子們馬上要畢業了，前幾天就去了西本願寺向佛許了願，田田還代表班級給佛獻了花。我問許了什麼願，她說：永遠信任佛，永遠對別人懷有感謝的心，永遠認真傾聽別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