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我根本沒有動:是隧道迎向我而來。
在隧道旋轉著前進,把我圍住的同時,有一種音樂也在四週迴盪。突然之間,我再也看不到任何東西。沒有了珊蒂的哭聲、沒有醫護人員在努力槌打我的身體,也沒有絕望的急救人員試著透過無線電和醫院聯絡。有的只是完全包圍住我的隧道,和充滿強烈而節奏連續的七種美麗的樂音。
眼前一片黑暗,但遠遠的地方有一絲光線。我開始儘可能以最快的速度向它走去。我沒有雙腳,卻能夠以高速向前移動。眼前的這點光芒越變越亮。忽然間,光明趕走了黑暗,我發現自己站在一個光明燦爛的天堂裡。
這是我見過最耀眼的光芒,但是儘管如此,我的眼睛一點也不難受。這種光芒不但不會產生那種從黑暗的房裡走到太陽底下所受的那種刺痛,它甚至讓我的雙眼感到舒服極了。
我往右邊看去,有一個銀色的東西,像隔著一層霧的身影輪廓。
在它接近我的時候,我開始感受到一種無可言喻和濃烈的愛意。有點像是我們面對情人、母親或密友的那種感覺,但是比那還要強上千倍。隨著光靈的接近,這種愛的感覺不斷增強,直到我幾乎無法承受為止。我感覺到自己身子變得比較輕,好像減掉了二、三十磅,肉體的負擔被拋丟到腦後。現在的我只是一個毫無負擔的靈魂。
我看著我的手,它呈半透明狀,而且微微透著亮光,像大海中流動的水。我低頭看看胸膛,它也是半透明的,像微風中飄動的絲綢。
光靈就站在我的正前方。在我注視著他的同時,我看到了光採奪目的色彩。那像是由上千個的小鑽石所組成的,每一顆鑽石都綻放出彩虹般的光採。
我環顧四周,發現在我們下方有其它和我一樣的個體。他們好像迷路了;身上光芒閃爍的速度也遠不及我。就在我看他們的時候,我注意到自己的速度也慢了下來。這種閃爍速度降低的過程讓我感到不太舒服,於是我把視線移開。
我朝上看,看到了更多的個體。他們卻都比我還亮,而且發出更多的光芒。我看著他們時,同樣也感到不舒服,因為我的速度會跟著變快。那種感覺就好像喝了太多的咖啡一樣,我開始加速且以過高的速度移動。於是,我轉頭不再看他們,而筆直的朝著站在我面前的光靈移去。他的出現使我感到舒服,而一種熟稔的感覺更讓我相信,他是能感受到我從出生到被閃電擊中間,所擁有過的一切感受。看著光靈,我覺得沒有一個人會比它更愛我,也沒有人能比它給我更多的感情、同情、鼓勵,和不帶批判的憐憫。雖然我用「他」來代替光靈,但我從未看清楚光靈到底是男是女。我好幾次反覆回想這初次的見面,可是老實說,我見到的光靈實在沒有性別可言,有的只是股很強大的力量。
光靈捲繞著我。他這麼做時,我開始重新經歷我的一生。我看到,而且感受到發生過在我身上的每一件事情。就好像水壩決堤一樣,所有儲存在腦海中的記憶不斷的流出。回顧這段生命,老實說,並不令人覺得愉快。因為從開始到結束,我一直都面對著一個難堪的事實:就是我是個不快樂的人,很自我中心,而且行為卑劣。
我首先看到的是充滿怨氣的童年。我看到自己在學校裡欺負其它的小孩、偷他們的腳踏車、讓他們難過。其中一個最鮮明的影像是:在小學時,我挑上了一個我搗蛋的對象。他因為甲狀腺腫大,脖子凸出來一塊;雖然班上的小孩也找他麻煩,但我是最壞的一個。當時我覺得很好玩,可是現在重新經歷這件事,卻換成我在他的身體裡面,切身體驗我當時對他所造成的痛苦。
整個過程就隨著我在童年時期所做的每一件壞事,不斷地持續下去。我所做的壞事可真不少,從五年級到十二年級,估計下來,自己至少干了六千次架。現在,我一一的在光靈的胸前回顧這一生,再次經歷每一次的爭吵,但有一點不同的——就是這次受苦的對象都是我。
我說受苦的對象都是我,並不表示這次換了別人來揍我,而是換我來感受對方所曾經歷過的痛苦和恥辱。有不少挨我揍的人都是自找的,但也有大多數人,卻是我發脾氣時的無辜受害者。現在我被迫體驗他們的痛苦。
我也感受到了我所帶給父母的悲傷。以前的我,就如同一匹脫韁的野馬,沒人管得住;更糟糕的是我還以此為傲呢!雖然他們對我吼,甚至對我下禁足令,但都無效。
我以實際的行動讓他們明白,所有的管教對我都不痛不痒。好幾次,他們懇求我,但是我給他們的只有挫折和失望。我甚至還向朋友誇口我有多麼傷自己父母親的心。現在,在回顧生命的過程裡,我終於體會到他們因為生了一個這麼頑劣的孩子,內心所感受的痛苦。
我所念的南卡羅萊納州小學,有一種記過的制度。學生如果被記了十五個缺點,他的父母就會被請到學校來面談,三十個缺點則要強迫休學。在我七年級時,開學才三天,我就被記一百五十四個缺點,我就是這種學生。現在他們稱這樣的學生為「過動兒」,並且想辦法幫助他;可是在那個年代,我卻被視為無可救藥的「野孩子」。
四年級的時候,一個叫考特的紅髮男孩,每天會在校門口等我,威脅我要把午餐錢交給他,否則他就要扁我。我很害怕,只好給他錢。後來,我實在受不了整天沒吃東西,就把這件事告訴父親。父親教我把沙子裝入母親的尼龍長襪裡,兩頭綁緊,製成一隻短棍。他告訴我說:「如果他再找你麻煩,你就用這根短棍打他。」
父親教我這麼做,並沒有什麼惡意,他只是告訴我如何保護自己不受其它大孩子的欺侮。但問題來了,在成功地用短棍制服了考特,並且拿走他的錢之後,我漸漸食髓知味。從此以後,我只想要做一個讓別人嘗苦頭的硬漢。
五年級時,我一個個的問我朋友,他們認為這附近最叫人害怕的小孩是誰?他們公認說是一個叫巴契的粗壯男孩。於是,我跑去敲他家的門,是他母親來開門的。我就問他母親:「巴契在嗎?」等他出來時,我就把他打得從門廊摔下去,然後自己再一溜煙的跑掉。我不在乎和誰打架,也不管對方年紀是否比我大,或身材比我高。我只要血腥暴力。
六年級的時候。有一天,一位老師要我停止擾亂班上的秩序,我不甩她;她就一把抓住我的手臂,想把我拉到校長辦公室去。可是在我們走出教室時,我掙脫掉她的手,然後以一記鉤拳將她擊倒在地。她搗著流血的鼻子,我則自己走進校長辦公室。我跟父母解釋說,我不在乎到校長室去,但我才不要被老師拉著進去呢!
我上的中學就在我家隔壁。在被迫休學的日子裡,我坐在門廊上,就可以看到學校操場裡的學生。有一天,我和往常一樣的坐在門廊上,一群女孩來到圍牆邊開始嘲笑我。我無法忍受這種事。於是,我走進屋裡,拿了我哥哥的散彈鎗,並在槍內裝上粗鹽,等到她們大聲尖叫,落荒而逃時,就從背後射擊。
十七歲的時候,我在中學就是出了名的干架高手。我幾乎天天打架,以維持聲譽不墜。如果在學校找不到干架的對象,我就到別的學校挑戰。我們一個星期至少有一次是在學校附近的停車場擺打架擂臺。連遠在三十哩外的學生都會來參加這盛會呢!但每次只要輪到我出賽,許多孩子都不敢踏出車外,因為在我打倒對手之後,常會為了好玩而再找幾個場邊的觀眾挑釁。
記得那時候,我們上的是那種黑白種族隔離的中學,所以很正常的總有黑白種族的大戰。黑人干架冠軍是一位名叫魯迪的大個兒。他在兩分鐘內,以猛烈的攻擊擊倒了白人冠軍後,就沒有人敢向他挑戰了。連我都設法避免與他過招,因為我知道自己毫無勝算。可惜,不巧有一天,我們卻在漢堡攤不期而遇。我正想盡快離開,但是他擋住了我的去路。
他說:「明天早上我們在停車場碰頭。」
我答應了,說:「當然,我會去的。」
然後,在他轉身要離去的一剎那,我就狠狠的朝他的右臉一拳揮下去,使得他足足有十分鐘都無法張開眼睛。他倒在地上掙扎,我則繼續圍住他,用盡全身的力氣死命地踢他的胸部。
我說:「老子明天沒空,所以今天就解決你吧!」
我知道自己無法在公平的決鬥中打敗他,所以趁他轉身時,從背後偷襲。
這就是我的中學時代。
二十年後,在中學的同學會上,班上的一位同學把我的女友叫到一旁,告訴她我以前是個怎麼樣的學生。
他說:「讓我告訴妳,他以前是以什麼出名的。他會痛扁你一頓,或搶走你的女朋友,或是兩樣都來。」
仔細想想,我完全同意他所說的。因為中學畢業時,我真的就是那個樣子。但是在回顧生命中的這個階段時,我卻為自己感到羞恥。現在我才真正的體會到在一生當中對別人所造成的傷害。在我的肉體失去生命,躺在擔架上的同時,我也重新體驗了生命中的每一個片段,包括我的情感、態度和動機。
我在這段生命回顧的過程中,所感受到的情感深度,實在令人驚訝。我不只能夠感受到事件發生時,我與另一個人的感覺,我也可以感受到他們所影響的下一個人的感覺。我處於這一串連鎖反應的情感中,體會著彼此對對方所造成的影響有多深。還好,幸運的是,並不是所有的事都是不好的。
例如有一次,叔公和我沿著公路開車,看到一個男子正在打一頭山羊。不知道怎麼搞地,山羊的頭被卡在圍籬上。只見那個男人拿了一根樹枝,用盡全身力氣的往山羊的背部猛打。山羊軟弱無力地哀號,聲音充滿了恐懼和痛苦。我實在看不下去,便停下車來,跳過溝渠,在那個男人轉過身之前,狠狠的給他的後腦杓一記重拳。我不停的揍他,直到叔公把我拉開為止。然後我把山羊放了,才忿忿不平的離開。現在,在我重新經歷這件事的時候,我因為感覺到農夫的羞愧而覺得滿足,並且為山羊解除了痛苦而感到欣喜。我知道它以動物的方式向我說了聲「謝謝你」。
其實我平常對動物並不是那麼友善的。我看見自己用皮帶抽打著一條狗,因為我看到那隻狗咬壞了客廳的地毯,所以無法控制怒火。我沒有用比較緩和的方式教它守規矩,卻一把解下皮帶,狠狠地往它身上抽了過去。再次經歷這件事,使我體會到狗對我的愛,同時也能夠分辨出它並不是有意那麼做。我感受到了它的抱歉與痛苦。後來,在回想到這次經驗時,我瞭解到那些打動物或是殘酷對待動物的人,他們都將會在回顧生命的過程中時,親自體驗到身為動物的感覺。
我也發現到,有時候真正算數的,並不在於你做了多少,而是你做的理由。例如在回顧生命的過程中,我就深深感受到,毫無理由的就找別人互毆,就遠比別人上門挑釁時才大打出手的痛苦更大。而為了好玩去傷害他人,這種痛苦的感受尤其深刻。但為了你所相信的事而去傷害別人,則較不會讓人感到那麼難過。
在回顧做軍事和情報工作的那幾年,這種感覺愈形明顯。
一眨眼間,我來到了基礎訓練中心。在這裡,我學會了將脾氣引導到另一個新的角色,我成了一個充滿戰鬥力的軍人。我受了一些特別的訓練,觀察與體驗到自己逐漸養成以殺人為目的的特質。我發現自己回到了越戰的時代,身處於悶熱的東南亞叢林中,正從事著自己最喜歡的戰鬥。
我在越南待的時間並不長。上級派我到情報單位,負責有關寮國與高棉的各項事務,做些「監視」的工作,這相當於用望遠鏡觀察敵軍的活動情況。我主要的任務是「計畫並執行鏟除敵人的政客與軍事人員」。總而言之,我是個暗殺人員。
我並非獨立作戰。我們掃蕩叢林,尋找特殊目標時,還有另外兩位海軍陸戰隊的隊員是和我一起進行任務的。但他們主要的工作是用高倍數的望遠鏡捜尋目標,同時確認目標是否已被殲滅。而我則負責扣板機。
例如有一次,我們被送去負責「終結」一位北越的陸軍上校。他和他的軍隊是駐紮在高棉的某處叢林裡,航空攝影中顯示了上校藏匿的大約地點。我們的任務是踏遍整座叢林找到他。雖然這樣的攻擊行動非常耗時,但卻相當重要;因為暗殺敵人陣營的領導者,可以打擊對方的士氣。我們發現上校就在地圖所指示的地點。我們靜靜地待在離他們軍營七百碼處的地方,以等待最適當的時機把他「幹掉」。第二天早上,時機來了,那時他們的部隊正集合進行每天的檢查。我站定了適當的位置,將具有高倍數望遠鏡的步槍十字准心對準了上校頭部,他那時正站在那些毫無戒心的士兵前。
我問觀察員:「是他嗎?」。觀察員的任務是用上級交給我們的照片確認目標。
他說:「對,就是站在部隊前面的那個人。」
我扣下板機,同時感受到了步槍的後座力;但同時,我也看到了上校的腦袋被爆開,倒在受驚的部隊前。這就是我在事件發生時所看到的。
但在我回顧生命時,我卻是從北越陸軍上校的觀點,體驗了這次事件。我並沒感受到應有的痛苦;相反的,我是體驗到他在頭被炸開時的迷惑,與靈魂離開身體時的悲哀,以及他沒有辦法再回家的感覺。然後就是一連串的連鎖反應,那是他家人的悲傷,他們痛苦地接受了這一家之主死亡的事實。
我以這種方式,再次經歷了所有被我殺死的人的遭遇。我看見自己製造殺孽,並且一一體會它的恐怖結果。
我在東南亞的期間,曾經看見因一些毫無理由或錯誤的理由而被殺害的婦女和小孩,被摧毀的整個村莊。我雖然並沒有捲入這場殺戮,但是現在我卻得再次經歷這些事——而且都不是以執行者的觀點,而是以受害者的角度。例如,有一次我被送到越南邊界的一個國家去暗殺一位我們的政府官員,因為他不讚同「美國觀點」。我是以一個小組組織進入越南的。我們的目的,是要在他住的鄉村小旅館內除掉他。這個行動如同宣布一項非口述的宣言,那就是:沒有任何人能夠逃離美國政府所能及的範圍。
我們在叢林內整整待了四天,等待機會以便乾淨利落的一舉解決這名官員,但是他的身旁總是圍繞著保鏢、秘書等隨從人員。我們最終只得放棄這種方式,而決定以另一種計畫來進行;就是在所有的人都熟睡的深夜,放置炸彈炸毀整棟旅館。
這就是我們所做的事。我們將塑料炸彈裝置在旅館的四周,天亮時就已將它夷為平地,炸死了這名官員和大約五十名待在旅館內的人。記得那時我甚至是面帶微笑的告訴我的指揮官說,所有的人都該死,因為他們都是罪有應得的共犯。
當我在瀕死時,再一次的看到了這事件。可是這一回,所有人的情感與訊息都潮湧而至。我覺得非常恐怖,這種感覺,就是這些人意識到生命將要結束時,心裏的絕望與無助;我更感受到了他們的家人在接到所愛的人慘死的消息時的那種痛苦。在許多的事件裡,我甚至能感受到這些人的喪生,甚至影響到以後的好幾代。
處於這些在東南亞因我而喪生的成打人群中,再次經歷他們的痛苦,對我來說真是難以承受。當時,我認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確的。我假愛國的名義殺人,讓它來解除我所應承擔的恐怖罪行。
在軍事任務結束之後,我回到了美國,繼續為政府工作,從事些秘密行動。這些秘密行動主要是包括將武器運送給對美國友善的人或國家。有時候,我甚至被指派擔任訓練這群人,從事狙擊或破壞技巧的任務。
現在,從生命的回顧中,我被迫觀看了世界上因為我的行為所帶來的死亡和毀滅。光靈說:「我們全都是人性大鏈環裡的一個環節。你做的一切都會影響到其它的環節。」
許多這樣的例子都來到心中,但是其中有一個特別突出。我看到自己在中美洲的一個國家卸運武器。他們曾經在我國的支持下,打了一場對抗蘇聯的戰爭。
我的工作只是從飛機上運送這批武器,到對我們有利的軍事區域去。運送任務完成之後,我就回到飛機上並離開。但是在我回顧的過程中,離開卻不是如此容易。在武器被送交到戰爭區的時候,我是和這些武器在一起的。它們被用來從事殺戮行動時,我則伴隨著這些槍枝,看到有的被用來殺害無辜的人,當然有些被殺害的人則並不是完全無罪。
總括來說,親眼目睹這場戰爭因我所造成的結果,是件可怕的事。
中美洲武器運送,是我在被閃電打中前參加的最後一項任務。我記得我看見有一些孩子在哭泣,因為這群小孩被告知他們的父親死了。我知道這些死亡是因為我運送槍枝造成的。
就在這時,回顧結束了。在回顧結束時,我陷入了瀋思中。回想著剛才自己所親眼看見的一切,同時給自己下了個結論:我很慚愧。我領悟到自己過著的是如此自私的生活,很少伸出援手幫助過誰。我幾乎從來沒對自己的同胞微笑表示過一點懇摯的愛,或甚至給那些窮困潦倒、需要幫助的人一毛錢。我只為自己而活,一點也不在乎我的同胞。
我看著光靈,同時感到一股深深的悲傷與羞愧。我期待著震撼靈魂的譴責。我回顧了我的一生,而我所看到的是自己實在是個毫無價值的人。除了譴責外,我還應得到什麼呢?
在我注視光靈的時候,卻感覺到他好像正在安撫我。從接觸中,我體會到一種只有祖父對孫子的無私寬憐所能比擬的愛和喜悅。
光靈說:「上帝讓你成為不同的人,而其中的不同就是愛。」當然他並不是用言語說出這些話,而是藉由某種形式的心靈感應傳遞給我的。直到今日,我依然無法確定這句神秘的話語究竟代表了什麼意義。然而,他就是這麼說的。他允許我再一次的瀋思一段時間。
我曾帶給別人多少愛?而我又從別人那裡得到了多少愛?從我剛剛所經歷的回憶中,看得出在我生命中每做了一件好事,都有二十件壞事會產生更不利的影響。如果罪惡是一種肥胖,我想我一定有五百磅這麼重了。
但在光靈離去的同時,我感覺到這份罪惡感的負擔也漸漸的離我而去。我曾經因為苦思而極度痛苦,但是藉此我也增長了許多修正自己生活方式的知識。就像是藉由心靈的感應那樣,我的腦海裡一再地傳來光靈所帶來的訊息:「人類是到世間行善的強而有力的靈魂個體。這些善行並不是那些藉由大膽行動來完成的成就,而只是人與人間仁慈和善的行為。真正珍貴的往往是生活上的小事,因為這些行為是自然產生的,而且能夠表現出真實的自我。」
我感到很興奮。現在,我瞭解到了人類向善的簡單秘密。就是在走到生命盡頭的時候,你會發現,你所擁有的愛與良善,和你在整個生命過程中所付出的將一樣多。事情就是那麼地簡單。
我對光靈說:「我的生活將會因為知道了這個秘密而過得更有意義。」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瞭解到我無法回去了。我的陽壽搖。我被閃電擊中。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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