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師江天勇親身經歷的「秘密拘捕」(圖)

江天勇（資料圖片）（看中國配圖）

中國人大全體會議3月14日將就有爭議的刑事訴訟法改革進行表決。其中一些條款招致強烈批評，如嫌疑人可以在監獄外秘密地點被關押最長6個月時間。其實，這樣的做法對中國當局並不新鮮，尤其是對人權人士，比如艾未未。但新的法律走得更遠。它將讓秘密拘押合法化，比如說如果某人涉嫌危害國家安全時。德國記者採訪了一名親身經歷「秘密拘捕」的律師。

律師江天勇又坐在了位於北京西區一座普通高樓裡的小辦公室裡。不過，去年他在一個秘密地點被拘押兩個月的經歷留下了深深的烙印，不是身體上，而是精神上。這位知名律師一年前頭上套著袋子被警方帶走。之後，他在陰暗的房間裡被關押了數週，裡面除了一把椅子和一張床墊外什麼都沒有。其間，他遭到毆打，坐的時候必須保持特定的姿勢：

「整個過程都在打。說話的過程中手沒有一刻停的。坐著，床墊白天豎起來，晚上放下來睡覺，也沒有被子，就這樣睡。平時就是坐著，雙膝隔得有一拳，坐得非常直。兩眼平視前方，腰要直，手放在前面，不能動。過了一兩天，我中間偶爾想問題，不由自主頭低了一下，他們就說：幹什麼呢！」

被洗腦最痛苦

江天勇從來沒有被正式逮捕或者起訴。但是在數週的隔離狀態中，他過去數年間的所有活動都成了罪狀：作為律師接受敏感的案子，接受外國記者的採訪和達賴喇嘛進行錄像對話。人們首先想讓他知道的是，面對折磨他的人，他一點辦法都沒有。每天早上他都必須念政治語錄，表示忠於黨和祖國。他回憶說，那些人無休止地試圖讓他屈服，差一點兒沒把他逼瘋：

「我覺得比較痛苦的一個就是在裡面完全沒有自由。第二就是身體上的痛苦，最痛苦的就是對你進行洗腦。我感覺洗腦總體上的邏輯就是讓你把黑的說成是白的。你必須說是白的，你必須隨著他告訴你的意思說成是白的。後來我發現，還不能簡單地說黑的就是白的。還不行。你還必須說出你的認識。黑的為什麼是白的。我覺得這個過程真的讓我瘋了。」

說出真相打破恐懼

江天勇被迫寫下數百頁供詞，必須解釋他為什麼有錯誤的想法，必須保證不向任何人講述被關押期間的經歷。為了重獲自由，重新見到妻子和女兒，江天勇最後在所有保證書上簽了字。但他沒有遵守其中任何一項。

「但是，總體上，恐懼還是沒有打破。我覺得我必須用說出來的方式打破這種恐懼。而且我覺得打破恐懼最好的辦法就是說出自己的恐懼，說出自己的遭遇。自己打破恐懼，周圍的人才能真正打破恐懼。因為別人看到，你這樣一個有這種遭遇的人開始不害怕了，開始活躍一點，周圍的人才慢慢活躍一些，慢慢膽大一些。」

危害國家安全是彈性條款

江天勇在被拘押兩個月後終於回到家中。而新的刑事訴訟法將允許在某種特定情況下在未知地點對某人進行最長6個月軟禁的行為。江天勇說，這相當於是將綁架合法化。

官方來講，這些條款只適用於那些涉嫌危害國家安全或者有恐怖嫌疑的人。但江天勇認為這樣的限制沒有意義，因為在中國，危害國家安全是一個彈性條款，可能用於每一個對共產黨和現行體制提出批評的人。

他本人迄今沒有得到任何為什麼偏偏將他「帶走」的官方解釋。

(原標題；人大將表決強化國家安全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