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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吃人的故事:食孩

 2012-04-14 15:50 桌面版 简体 打賞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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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明:本文是一個發生在當年知識青年中的真實事件,由於親眼見到不少上海知青在農場中的很多悲慘遭遇,所以一同寫進到本文,如有名字雷同請見諒了。

上海知青林素麗未婚懷孕已七個多月了,眼看就要東窗事發林素麗和其男友心急如焚生怕走露風聲。林素麗的懷孕因此而引出一個真實而可怕的知青吃人的故事。

1974年底雲南生產建設兵團水利兵團,5團4營北京知青老刺蝟燉食三隻母雞和死胎孩一事恐怕已被人們淡忘,我在與當年知情的老知青在見面會上回憶並落實了此事。本人將此事講給下一代,讓年青人知道在毛時代什麼事都可能發生,這事發生在知青頭上實屬罕見,具體情況聽我講來。

北京的知青有些被分配到橄欖壩水利兵團,從兵團的名稱人們就知道該師團是以修建水利設施為主。橄欖壩地處景洪市下方是瀾蒼江必經之地,由於周邊是崇山峻嶺橄欖壩地勢地低窪常鬧水患,所以雲南生產建設兵團為解決水患問題就用一個師的兵力來修建水庫和舒通河道。橄欖壩水利兵團主要由北京和上海知青組成,知青們除了興修水利,自己也養些豬狗牛等,還可以種些蔬菜自給自足。兵團戰士們也可讓餵些雞鴨等家禽,也使得生活到了一些改善。水利兵團不像農墾兵團還有些由社會「盲流」類型的人組成的老職工隊伍,這裡一水的全是知青,但是連以上的幹部都是正規軍人。這個非正規的軍事單位不同於正規部隊,這是在毛主席的戰略思想指導下部署的「屯墾戍邊,保家為國」的准軍事部隊,所以男女各半有意讓知青們成立家庭永守邊關。

一天的勞累後知青們常三三兩兩圍成一團,除了時常搞「精神會餐」說些家鄉的名菜名吃外,就是談些各地見聞解除煩悶。上海知青常談論城皇廟小吃,小籠蒸包、生煎包子、白切雞、鹵鴨、醬鵝、糟魚引起知青們口水直流浮想聯翩。北京知青也不甘示弱擺出北京牛街的切糕、炸糕、豆汁、炸焦圈、烤鴨、爆肚等大吃和小吃不時引發雙方的爭論好不熱鬧,隨後大家從「精神會餐」的「享受」中回到現實才知是一時的精神快樂解悶罷了。

上海知青常講些上海的高樓大廈、黃浦江、外灘、大世界把人的心情帶回到現代化大都會中去。北京古都風貌也是北京知青吹噓的本錢,歷史典故政治政策,各種小道消息,政治新聞常是知青們最愛傳和關心的事。每當這時知青們最想聽北京知青大佐講的故事,這也是除早請示晚會報後必有的聚會,常常使知青們聽傻了眼。

大佐文質彬彬學究派頭,一看就是個才高八斗滿腹經綸飽讀詩書的文化人。大佐講故事時的派頭很大,知青們事先要給他沏上茶倒上水點上煙,還要多點幾盞油燈把草房照的亮亮的,不然講到恐懼之處常驚嚇著各位聽眾。大佐端起茶杯輕輕吹上兩下小飲一口,瞇上眼睛沉思良久,這些拿勁的舉動弄的急性的知青催促起來,也會引起一時的噪動。一隻繡花鞋,三國、封神演義、聊齋、基督山伯爵等都是大佐的好故事,一時間讓知青們聽的入神也忘記了堅苦的生活。

男女知青在這種環境中不時蹦出愛情的火花,有的悄悄的離開大佐的書場,回到宿舍或走到魚溏邊,膠林旁你你我我,恩恩愛愛的表達愛情的宿願。二十來歲的孩子有時很難控制住感情,常弄出點越軌行動導致在那個時代危險和可怕的後果。

上海女知青林素麗與北京知青李國寶在不經意時不小心懷上了孩子,當李國寶得知此事時不祥的陰雲立即籠罩在他們的頭上。林素麗懷上孩子的事情一旦敗露就是非同小可的事。未婚先孕在那時被視為「流氓罪」輕者批鬥遊街,重則入獄勞教。這可是現代憤青難以想像的事,不過那時人們已被毛主席教導變成了馴服的野獸,男女相愛也成了不是隨隨便便的事。雖然人們脫離了父母包辦婚姻,但是卻變成了單位領導包辦的婚姻,單位領導人不同意就別想結婚和生兒育女。

李國寶二人心急如焚慌慌不可終日,他倆一時像毛了爪的雞不知所措,萬般無奈李國寶只好把此事跟衛生所的北京知青外號叫老刺蝟衛生員講了,這事也使老刺蝟大吃一驚。老刺蝟是個非常聰明能幹的傢伙,他多才多藝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也是4營有名的小諸葛。如果不是這次事件他可能調到昆明去搞寫作去了。老刺蝟得知此事後就想方設法尋找墮胎的辦法。讓林素麗喝用雞血籐、桃仁、穿山甲泡的墮胎酒,喝用紅花和七葉一枝花熬的草藥湯。中藥、草藥、偏方一起上,恨不得給林素麗混身都貼滿麝香止痛膏!但是林素麗的肚子還是一天比一天大了起來。眼看就快8個月了,連隊領導人也有所感覺,只是怕這事敗露影響連長的進升,連長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等待這對倒霉鬼自己處理。大家愁眉苦臉無計可施,老刺蝟見狀跑到4營的老醫生那學到了束腰蹦跳的墮胎方法。他就讓林素麗採用「束腰蹦跳之術」,每天找個無人的地方從1米多高的高處向下跳,一天跳上幾十次,之痛苦難於言表。不知是蹦跳的結果還是麝香泡酒的結果,功夫不負有心人,一天胎兒終於沒有了心音,雖然胎兒已死去但是這只是萬里長征第一步。為了使死胎趕緊生出,老刺蝟又為林素麗打了麥角促產素。在某天的黃昏時分林素麗終於產生了宮縮,陣陣的巨痛使林素麗在床上翻滾,怕事情敗露的恐懼讓她不敢出聲,被領導發現的危險隨時都可能降臨,一旦東窗事發在場者將在劫難逃。政治恐怖戰勝了人生第一次分娩的痛苦,林素麗在老刺蝟和幾位女知青的幫助下生下了一個死胎。林素麗非常的堅強,她怕別人知道,她沒有痛的嚎叫,她滿頭是汗混身青紫的生下了這個另人擔憂又關係到兩人前途的死胎。

林素麗望著這可憐已死去的男嬰,眼中串串的淚水不斷的淌下,這孩子在娘胎中就受盡了煎熬,一個活生生的生命就在某種政治原因的影響下胎死腹中。雖然這個胎兒來到了人間,但是他永遠睜不開雙眼,這個世界不屬於他,他沒有生的權利,但是他避開了這個苦難的世界。可憐的胎兒的噩運並沒因出生而結束,他將給其他活在人間的人帶來不盡的苦難和死亡……

雖然胎兒被生下讓在場的人們鬆了口氣,但是如何處理這可憐的死胎卻成了問題,當大家冷靜下來考慮這事的後果時不盡讓在場的人冒出了冷汗。這事一旦被領導發現,李國寶、林素麗及在場的知情者都不會有好果子吃。他們也無法說的清這個胎兒的死因,他們將會有口難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除了他們二人會被定為「流氓」要抱著死胎遊街批鬥外,更可能會被定為殺人罪。知情不舉者也會跟著陪斗遊街,也會定為「流氓團夥」免不了牢獄之災。

在場的人們你望著我,我望著你一時不知所措。在沉默中有人提議將死胎埋藏在後山的水溝邊,又有人建議用石頭綁好丟到魚溏裡,可是所有的建議都存著問題。這樣處理死胎都不是最妥善的方法,被發現後很可能被定為殺死胎兒毀屍滅跡的證據,那大家就全都死定了。這時老刺蝟鎮定的說:「這死胎我去處理,知情者要發誓保守這個秘密,這關係到人們的生命和個人安危」,大家都同意併發誓後,由老刺蝟用布包好死胎走了出去。林素麗望著老刺蝟的身影淚水不停的流著,她想放聲大哭,但是她不敢;她用虛弱感激的目光目送著老刺蝟走出了門,心裏充滿了恐懼和悲傷,她不解作為一個女人,甚至不如一隻貓狗能產下自己的孩子……

老刺蝟回到了宿舍,同室的上海知青崔祥知道老刺蝟去幫林素麗接生的事,看老刺蝟回來就問:「林素麗生了嗎」?老刺蝟靜靜的指了指門後的布包,崔祥放下手中的書跑道門後打開了布包,當死胎展現在崔祥的眼前時,崔祥驚叫的跳了起來,老刺蝟迅速的用手指在嘴前吹了一聲,噓……「你別喊呀」!崔祥定了定神對老刺蝟說:「你怎敢把這東西弄到這來」?老刺蝟鐵青著臉說道:「這死胎不好好處理大家都要出事,我真不知怎麼處理為好」。崔祥看著老刺蝟焦慮的臉冷冷的說道:「聽說這死胎與雞燉了吃能十全大補,這樣不是連骨頭都找不到了嗎」?老刺蝟點了點頭,說:「也只能這麼辦了,我去處理死胎」,崔祥說:「我貢獻三隻母雞,我去殺雞」,而後他們就分頭去辦各自的事了。

一時間連隊中殺雞的慘叫聲傳遍了全連,也傳到了正在開黨員代表大會的會議室中,連長奇怪的問:「這麼晚了還有人殺雞」?副連長說:「我去看看」,副連長順著雞的叫聲來到了連隊的伙房,他看見崔祥正燒開水準備燙雞毛。副連長問道:「今天什麼日子怎麼要殺雞」?崔祥道:「副連長來的正好,今天有知青過生日,我貢獻三隻母雞,想做好了再請幾位領導過來喝酒,不想副連長聞雞而來正好」,副連長說道:「好小子等我們散了會好好喝喝」然後離去。

老刺蝟在醫務室用燒開的水澆到死胎身上,頓時死胎混身緊繃四肢突然收縮抽動著,就像復活了似的,兩隻眼睛突然的睜眼,向是對人類的抗議!但是在開水的作用下眼球很快混濁變白。他輕輕的搓去了皮上的胎毛,又將薄皮撕淨。胎兒是那麼的無助,任憑兇惡的大人將他的頭和手腳斬掉,他們還用剪刀剖開了腹腔。老刺蝟沉著沒有一點恐懼的處理著死胎,他剪去腸胃,那腸胃裡面空空如也,但是還有溫度,顯然外界食物還沒有光顧這套腸胃。腹腔中的器官非常的柔嫩,甚至用手一碰就會破裂。腹內中的血並不多,這可能是胎死在腹內的原因。心臟是那麼的小,肝臟是那麼的嫩,人類卻是那麼的狠……

老刺蝟將死胎的心和肝輕輕的掏了出來放在碗中,他捨不得把這些大補的東西丟掉。他用水洗淨體內外的血污,並將胎兒切成了小塊;骨頭和肉非常的鮮嫩,不用多大的力就切斷。經過處理後誰也不會再發現這是人肉。老刺蝟將切下的死胎的頭和手腳偷偷的埋在大佐的窗下,然後拿著切好的胎塊來到連隊的火房。

崔祥看老刺蝟的到來就開始往大炒鍋中倒油,當油達八成熱時,崔祥把辣椒、花椒、蔥、姜、蒜等倒入鍋中,炒出香味後再將雞塊放入鍋中煸炒。頓時空氣中已充滿蔥薑蒜炒雞的香味,隨手老刺蝟將胎兒肉混入鍋中發出嘶嘶的炒菜聲,鍋中的「雞肉」的肉色很快變白。崔祥隨手掰了幾塊上海產的醬油膏放入鍋中,又加入砂糖、辣椒、八角,一時鍋中的肉塊成了棕紅髮亮的顏色。當米酒和白酒點入鍋中時,一時間連隊的上空飄蕩著這誘人的蔥薑蒜炒「雞」的香氣。香味使黨員大會草草收場,黨員們趕快跑到火房準備品嚐這香味撲鼻的姜仔炒「雞塊」。

幾位領導和黨員們當看到大鍋中色香味俱全的「雞塊」時,大家已經口水橫流垂涎三尺了。顯然這「雞」炒的不同於連隊的大鍋菜,滑嫩可口鮮嫩無比。連長迫不及待的用手從鍋中捏起一塊「雞肉」放在口中,極為鮮嫩的美味觸動了他的味蕾,連聲說:「好吃,好吃」。從沒有吃過的這種炒「雞」使他食慾大發,端起包谷酒與大家開懷暢飲。他特別對姜仔炒「雞」之嫩讚不絕口,這雞肉入嘴嫩滑,風味妙不可言,大家也驚嘆崔祥的炒菜手藝。黨員們津津有味的吃著「雞肉」同時相互划拳來解除在邊疆無聊和煩惱。

四喜財!哥倆好!五魁手的划拳聲,在夜色的山林中顯的非常富有穿透力,使其他知青們都在議論崔祥和老刺蝟不知是抽什麼瘋,如此的拍連長和黨員們的馬屁。黨員們在划拳的嚎叫聲中顯出了朦朧的醉意,夜深時分酒席散去。這時老刺蝟臉上才顯出了一絲平靜,哪知道災難就快降臨到大家的頭上,後果不堪設想。那個時代無罪都可能被羅列罪名,何況這「凶殺案」了。

那時的人們思想複雜,大家互不信任,差不多都為了自己的處境出賣朋友保全自己。連隊中早就分為派系和死黨,老毛狡猾的制定了軍隊的編製,連長與指導員相互制約,造成矛盾後魚翁得利,毛把軍隊玩弄於手掌之中。這件事給指導員整連長埋下了浮筆,使參與和知情者深受其害。

遠處林素麗此時雖感覺到連隊中雜亂的躁動,也隱隱約約的聽到酒令聲。她認為這是老刺蝟為了自己而在轉移擾亂連隊領導們的視線,在請領導們喝酒。在極度虛弱中她昏沉沉的睡去,睡夢中那血淋淋一動不動的胎兒,那緊閉住眼睛可憐的樣子,總是揮之不去浮現在眼前。一個快要成熟出生的寶寶,就因為思想政治導致他在娘胎中就遭到被整死的厄運,這使她心酸。腹中的飢餓感使她驚醒,遠處酒肉的香氣隱隱的飄來,林素麗這才意識到今天還沒好好的吃東西。她有氣無力的叫李國寶為她沖杯上海知青送來的奶粉,當熱乎乎的紅糖沖奶喝下後身子出了些汗,也增加點力氣。

李國寶用熱水為她擦拭著身體,內心的愧疚使他心情不能平靜,他內心自問:「世道怎會是這樣」?「人怎麼沒有自己的權利」?人愛、母愛、人性都被歪曲變形,人的思想受到人為的控制,人已經沒有了自己的思想,人變成了政治生物。李國寶思考著諸多問題,雖然偉大領袖教導人們要「為人民服務」,而實際所有的中國人只為領袖一個人服務。中國人好像只為了毛主席活著,主席讓你今天死你就別想活過三更!就連人的生兒育女權也屬於我們偉大導師的。主席叫人們多生,全國的育齡婦女就好像雞下蛋似的拚命的生,他一句話要搞計畫生育人們就會被弄去結紮。人們已經成了毛主席的精神奴隸,主席在人們的生活中佔有絕對的統治地位。現實生活中的政治、鬥爭、飢餓等苦難遭遇把人改造成為毛主席的工具,如果需要就是腹中的嬰寶也要獻給偉大的「恩人大救星」。

李國寶將上海知青們送來的豬肉罐頭跟洋白菜一起炒了個菜,又蒸了個紅糖雞蛋羹給林素麗補養身體。林素麗驚恐的心情略有點平靜,她不時的思索著懷孕的前前後後,一切就像是一場夢困擾大家幾個月。政治厄運隨時的降臨,抱著死胎遊街的恐懼使她擔驚受怕,這讓她被迫緊勒腹部想避過此劫。她緊咬牙冠忍受著人間的痛苦從近一米高的土台上不知跳了多少次,終於讓胎兒死去又生了出來。雖然暫時讓她鬆了口氣,但是今後會怎樣?她一臉盲然不知所措。懷孕期間她幾次想到了死,她想離開這可怕的世道,但是堅強戰勝了恐懼。由於傳說中主席的年邁體衰和加重的病情給人們帶來生的希望,這個消息鼓勵她活下去。知青們私下傳來的小道消息和美國之聲的評論證明主席的身體熬不過人民,大家相信主席的死會給中國人民帶來新生。每當想到一人的死能換來人民的新生時,就堅定了林素麗活下去的信心……

李國寶看到林素麗臉色和體力有些恢復,心中的不安和預感使他產生了後怕,他擔心事情的敗露,他想找老刺蝟問問是如何處理死胎的,但是他沒有這個膽量,死胎那紫紅的樣子使他恐懼。今後怎麼辦的問題擺在他的面前,他必須從實際思考,他思考死胎能否被人發現?一旦死胎被發現後又怎麼辦?今後還會發生什麼事情?忐忑不安的心情伴隨著他們,等待著厄運的到來。

俗話說世間沒有不透風的牆,崔祥宴請黨員們吃薑仔炒雞孩的事不脛而走,傳到了指導員的耳朵中。指導員認為這是整連長和副連長的大好時機,原本傳說營長要想讓他轉業回家,可怕的信陽老家的貧困景象歷歷在目。當年信陽地區在60年餓死的人事是全國之首,他想盡辦法才參軍入伍脫離了窮鄉僻壤。他已知道連長在背後,早就給他在營長那裡經常的上眼藥,他這樣的背後捅刀子不外乎讓自己轉業回來好保住他自己的位子。這是因為能留在軍隊怎麼也比老家好,回家前途未卜想起老家的慘樣他心頭就像一股陰雲揮之不去,何況又當了連級幹部那。留在部隊的名額有限,所以為了能留在部隊,他們連級幹部就快成了你死我活的鬥爭了;不是你走就是我走,在文化大革命期間回到地方會是什麼情況?讓人想起就後怕。雖然水利兵團不是正規軍,可是能當連級幹部總比回鄉受罪好的多,在這裡還管著不少城裡娃。再說能領導這些從大城市來的青年,怎麼也能從知青那裡瞭解不少外界大城市的信息,特別是大上海的宏偉和北京的古都風貌是多麼的令人神往,聽大佐講故事也算變相的開了眼使自己產生去過大城市的幻想。

指導員好像感到連長的勢力不小,就是自己在營部的靠山馬教導員一時也說不上話,常眼睜睜的聽著營長在背後罵他而幫不上忙。馬教導員已多次警告他讓他小心做事不要被抓住小辮子,他已感覺危險的來臨。指導員發現這次事件是整連長們的大好機會,他找來連裡的鐵桿們,讓大家再進一步摸清情況,因為他知道連長和副連長加起來可興風作浪勢力太大,一旦鬥不過他們,回鄉的命運就在劫難逃了。確鑿的證據是非常必要的,林素麗曾大過的肚子是不爭的事實。那時指導員也曾想到營裡報告林素麗懷孕的「流氓」行為,再一想自己才是連裡主抓思想工作的,上級追究責任只能先抓自己。他最怕連裡有人偷偷向營長打小報告引來營部調查。正在此關鍵時刻有想入黨的積極份子,偷偷的向他報告林素麗已經生了孩子的事,並且可能以經毀屍滅跡!更可能在那個奇怪的夜晚,崔祥宴請連長和黨員,更是可疑的焦點。又聽說人們從來沒有吃過如此鮮嫩的姜仔炒雞,疑雲重重使指導員和幫派們興奮不已。要整連長的衝動,讓指導員的幫派摩拳擦掌,他們分頭去調查瞭解更多的情況。

調查先從找死胎開使,因為這才是最有力的證據。不整倒連長和他的同夥,他們就不能留在水利兵團,就不能吃軍餉,就要會回到田間地頭永遠的修理地球種莊稼。

崔祥顯然不如老刺蝟老練,他沉不住氣了,他感覺到事情快要敗露,恐怖的陰雲已籠罩在知情者的身上,大家自覺不自覺的找老刺蝟商量,接觸的次數更加頻繁。這一切都被一些惡毒的眼睛死死的盯住,他們的活動被指導員的耳目隨時的監視。

李國寶也有所察覺,他晚上找到了老刺蝟想瞭解死胎的處理情況,老刺蝟陰沉的臉對李國寶說:「你越知道的少越好,跟你講過了死胎我處理就是我的事,一切責任由我負責,你們按所發誓去作就好了,多事和沉不住氣只能壞菜」!李國寶默默不語帶著無耐而落魄的心情離去。

當崔祥感覺到有人在監視他時,他慌了神,他滿腦子空白,他只能無耐的等待事情暴露和值勤連戰士的到來。他想到了逃跑,他想逃回上海,他也想到跑過邊界去金三角,他不知所措……

崔祥慌張的神色使指導員的姦細們警覺並堅定了信心,他們將目標鎖定崔祥,如果崔祥沒事為什麼如此心事重重慌張不安?他們知道只要攻下崔祥這小子就可打開缺口,就可討好指導員和營教導員,就有可能使自己早回家探親,甚至能多在家中玩幾天。如果能使指導員滿意說不定還能當衛生員、炊事員、文書或會計。經指導員同意後有的人開始跟崔祥套近乎,他們想通過跟崔祥閒聊來找出蛛絲馬跡。老刺蝟也察覺有些人近來向崔祥套近乎,他感到問題的嚴重,如何逃脫此劫成了他的一塊心病,他更加關注崔祥的一舉一動,他還注意其他知情者的情況。在此同時指導員的爪牙們也在觀察老刺蝟的神情和活動,他們知道老刺蝟可能是幕後重要成員,但是他們知道老刺蝟聰明狡猾很難對付……

一天,指導員叫崔祥到他那談話,問道:「崔祥,上次你請連長吃雞喝酒怎麼沒給我留點?我第二天開會回來聽說你炒的雞好吃的很」?指導員問時,他將「好吃的很」這一句話有意拉長音。這可讓崔祥心裏一驚,頓時臉色發白背後直冒冷汗,他用眼睛斜看了指導員一眼,這一看不要緊正好跟指導員的眼睛對上,他慌忙低下頭。這一眼讓指導員更堅定了信心,認定崔祥必有鬼,也斷定崔祥心裏防線很脆弱,用不了幾詐唬就能讓崔祥吐出真情。如果把整個事件弄清楚,匯報教導員定會整倒營長,到那時我就是頭功了。

崔祥心中自問,怎麼指導員這樣單刀直入的問那?難道他已經知道了真相?他定了定神低頭說道:「我還以為你開三天會第二天不回來那,我明天再給你殺隻雞將功贖罪行了吧」。指導員冷冷的說道:「你辦的好事你知道,別不見棺材不落淚,不到黃河不死心,我什麼不知道」!指導員的詐唬可把崔祥嚇的靈魂出竅,他說話已經開始結巴了。他說:「指導員你別嚇唬我,我可沒得罪過你」,指導員說道:「我要救你,你小子可別不聽勸,不說出實情我也管不了你,有什麼事就到值勤連去說吧」……

指導員讓崔祥先回去,一是看看崔祥跟誰聯繫以便廣大戰果,二是必須先跟馬教導員商量,聽聽教導員的指示。

指導員目送崔祥憂慮重重的身影走出了門口遠去,他心中暗喜。他很快叫來了死黨進一步交待了任務之後就急匆匆的向營部走去。
第二天兩名全副武裝的值勤連戰士已到了指導員辦公室,指導員派人去叫崔祥。當有人找到崔祥,崔祥心中一沉,他感到這下完了。他看了正在房中的老刺蝟一眼,老刺蝟用堅定的眼神看著他,他靜了靜心跟著通信員來到了指導員的辦公室。

指導員親手給崔祥倒了杯茶,問到:「你小子想好了嗎」?崔祥此時看到了兩名全副武裝的值勤連戰士,但是他沉著的端起了茶杯吹了吹杯麵的浮茶,低著頭說:「你讓我說什麼」?指導員瞪著眼睛說:「我讓你說出吃炒雞的事」。

崔祥抬起了頭望著指導員,「你幹嘛跟我過不去?以後什麼事我都聽你的行嗎」?「你要是聽我的那就把什麼事都說出來」?指導員斜眼看了一眼值勤連戰士,兩個戰士一個立正發出整齊的聲音,說!

他對指導員說:「讓我回宿舍拿被褥和衣服行嗎」?指導員點了點頭就讓那兩個戰士押著向宿舍走去。

短短的幾十米路的兩旁已經站了很多知青,大家看到值勤連戰士就知道崔祥這次被抓,肯定犯了大事,人們為崔祥捏了把汗,大家交頭接耳猜測崔祥犯了什麼事。遠處老刺蝟也看著崔祥,知道大事不好,看崔祥的樣子不可能堅持的住,自己難逃被抓的命運。想到這裡老刺蝟反到是平靜了些,他想到不如逃到金三角去當「緬共」,可是又一想這會給他的北京家人帶來株連,搞不好被說成叛國罪,那可是大罪,家人不可能承受不了這樣大的罪名。老刺蝟把心一橫心想「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就看天意吧」,他希望崔祥能頂的住,希望他有骨氣,就像對天發誓時的那樣承受住嚴刑考打,不然將把知情者全都害了……

押解崔祥的212消失在塵土中,知情的幾個知青們懷著慌恐不安的心情等待著事態的發展。誰都想到了跑,可是誰又能跑出領袖的手心?就連中國的國家主席不是也逃不掉被整的命運?更何況普通百姓這個弱勢群體了,誰又敢對抗那?

崔祥被押解到值勤連的裡院。值勤連是由日字形房子組成的套院,外院是辦公室、戰士宿舍、伙房、醫務室、連長和指導員的宿舍;裡院有十幾間牢房和兩個刑訊室組成。值勤連座落在一個小山沖中,四面環山和原始森林,一條小道通向營部,營部在一條山溝的中央,全營各連分布在正個的山溝間。

當崔祥被押進到刑訊室後,看到被知青稱為「李鬼」的一排長和書記員坐在桌後。「李鬼」第一句話就說:「崔祥你到這裡來有什麼想法嗎」?崔祥說:「我沒犯什麼罪憑什麼抓我」?書記員做著記錄。「李鬼」弩了下嘴兩個戰士過來扒光了崔祥的上衣,七手八腳的用繩子將他吊在房樑上。「李鬼」最後問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這是我黨政策!是你說出事來還是讓我撬開你的嘴」?!此時的崔祥汗水已經流下,但是他把牙一咬不再出一聲。兩根泡了水的籐條雨點般的抽打在崔祥的身上,一鞭子下去崔祥就發出一聲慘叫。鞭打過後崔祥並沒招供,「李鬼」頓時暴怒親自提著軍用皮帶衝了上來。他沒頭沒臉的向崔祥抽去,當皮帶上的「八一鐵扣環」抽到崔祥的身上後,皮膚馬上就抽印上帶「八一」二字的紫塊。營部後山上在黃昏時分不時的傳來鞭打和淒慘叫聲,讓人感到陰森可怕彷彿進了地獄。

「李鬼」並沒能用鞭打撬開崔祥的嘴,「李鬼」怒吼到:「你小子還真是個硬骨頭,來人呀,叫他坐土飛機」!兩名戰士過來把崔祥裝進了麻袋,用繩子拉到房樑上猛一鬆手讓麻袋重重的摔到地面上,只聽崔祥撕心裂肺的一聲慘叫。李鬼問道:「你說不說?再來」!麻袋又被高高的吊起,然後又重重的摔下,崔祥的慘叫的聲一聲比一聲小,他昏死了過去。

崔祥被冰冷的涼水澆醒過來,「李鬼」惡狠狠的問道:「如果你不說我就磨碎你的骨頭」,崔祥咬著牙難難的說道:「我沒罪,你叫我承認什麼」?李鬼說道:「我這裡的刑具超過渣子洞,來人!給我往他身上搓鹽巴」!兩個戰士馬上將鹽巴撒在崔祥皮開肉綻的身上,頓時像觸電似的殺痛使崔祥蹦跳起來。然後他一頭栽倒在地上混身抽動,兩個戰士馬上又用水沖洗崔祥身上的鹽巴。就這樣的反覆用刑每天近十多個小時,讓崔祥死去活來。

這樣的折磨持續了三天之久,崔祥終於垮了,向「李鬼」交代了吃死胎的全過程。

教導員聽到「李鬼」的匯報大驚失色又非常興奮,覺得吃人的事是非常嚴重的大罪。一方面向團部報告,又速命值勤連派人去將老刺蝟、李國寶、林素麗和知情者一干人馬抓到營部。

第二天的上午,這幫案犯都被五花大綁的押到三輛拖拉機上,老刺蝟的胸前挂了個大牌子,上面寫著「反革命吃人犯」,李國寶和林素麗等則掛著「流氓團夥」,其他人掛上「流氓團夥犯某某」。他們被戰士抓住頭髮向後扯著,為的是讓他們仰起頭,讓人們能看清他們的臉,然後開使了遊街。在他們的前面是輛裝著廣播喇叭的宣傳車,大喇叭不停的播放主席語錄,播一段就喊一陣子口號。「堅決嚴懲反革命吃人犯」,「堅決鎮壓流氓集團」,「堅決打擊流盲行為」,「緊跟偉大領袖指引的道路向前近」等等。遊街從一個連到另一個連,一直遊遍了全營所有的連隊。第二天一大早就到別的營去遊街,用的方法基本一樣,他們被充分的進行了精神恥辱和肉體折磨……
老刺蝟等人最後被押到值勤連的牢房,「李鬼」拿出了他所有的刑訊手段,對這幫「流氓」刑訊逼供。他們對這些人犯使用了包括用三臺手搖電話機改裝的「電刑儀」等刑具。他們除了向老刺蝟鞭打的傷口上撒鹽外還撒辣椒麵,還用了老虎凳和辣椒水。一時間營部值勤連的山沖中傳出人犯被毒打的嚎叫聲,淒慘的男女嚎叫聲劃破了夜空,紅色恐怖的氣氛迷漫在整個營部。在嚴刑逼供下老刺蝟垮了,他希望趕快結束這慘無人道的痛苦,結束這短暫的生命。

連夜遍體鱗傷的老刺蝟被武裝押到了離大佐窗前不遠的地方,指認埋屍地點尋找證據,人們挖出了已成白骨的胎頭和手腳作為罪證包好。在這期間還有個知青在一旁忙碌著,他用手中的海鷗牌120照像機拍攝著證據,同時也把案犯指認的經過拍了下來。連隊的知青們遠遠的看著這樣切,暗暗的為他們擔著心......

老刺蝟被判「反革命吃人罪」5年徒刑,崔祥判「反革命吃人協同罪」本應5年徒刑,他因有揭發檢舉有立功表現,所以從輕發落被判2年徒刑。李國寶和林素麗因流氓罪被各判2年勞教。其他知情不報的知青都判1年勞教,正副連長勒令被退伍轉業回家務農。
事情到此並沒完,由於此事鬧的很大,「美國之音」對此事多次報導宣傳中國出現吃人現象。接連幾天的「美國之音」的宣傳報導,終於觸怒了當時的當局。當時華公安部部長當聽到「美國之音」常利用此事大做文章進行宣傳的匯報後,就命令將該案重新判決,因此老刺蝟被改判「反革命吃人罪」被判處死刑立即執行,崔祥被改判5徒刑。

槍斃老刺蝟是在團部廣場,在廣場的旁邊挖了三個坑,上午9時各營的知青都來參加公判大會,同時也有不少老鄉,參加者達幾千人之多。臨時修建的舞台上坐滿了團部和各營部的官員,同時還有知青代表和戰士代表。陪榜的還有一個販毒分子和國民黨特務,他們都被判處死刑。崔祥、李國寶和林素麗嚇的發抖,也被五花大綁的站在死刑犯的旁邊,當然他們不知道將再判什麼罪。當團長講完話和知青代表發言後,團部臨時組建的「法庭」的「法官」宣布了他們的罪狀併進行宣判,之後就將三位死刑犯拉到三個坑邊,槍響之後老刺蝟栽倒到坑中,過一會兒一個「驗屍官」走近屍體再用手槍給每人補一槍。老刺蝟永遠的解脫了,槍彈使他離開了這可怕的人間。那位拿120照相機的知青還在上竄下跳的忙碌著拍照,他將宣判的情況和罪犯都拍下來……

35年過去了,我對這鮮為人知的吃人案件,跟當事連隊的兩位知青深入聊起,瞭解到案件過程,並結合雲南知青的廣泛遭遇寫成此文,其他還活著的人的命運並不太清楚,可以想像應該是非常的悲慘。

本文中除老刺蝟是真人真外號之外,其他人名都是化名。請本案還活著的當事人,原諒我將該事件編寫成文公布於眾,我想,我們這些過來人應讓我們的孩子們瞭解文革,瞭解那個時代,瞭解知青,瞭解知青文化。在那個艱苦的時代,知青們勇敢的面對現實,堅強的生存下來,他們把文明帶到了邊疆;他們開發了邊疆;他們拉近了邊疆與內地的距離。

當然要承認在這期間,有些知青也犯過錯誤,其中甚至有被判刑甚至死刑的事。當時的知青中也有品質惡劣的,他們壞起來更壞。他們為了一己私利,溜須拍馬,討好領導,欺壓同學,但是不能怪他們,他們那時才是孩子,是那個時代造就了他們改變著他們的人性。
知青們的好與壞都成了歷史,我們己步入老年應面對現實好好的生活,要向前看,老知青們還要為中國的改革開放再作貢獻。

不知過去苦,怎知今日甜,忘記過去就等於背叛。

金師爺

2005-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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