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空機構調查中國公司難度加大

就在最近一家中國公司曝出會計疑點、投資者拋售其股票的時候，專門尋找可疑公司的投資者說，由於北京的整頓，他們的工作變得更加困難，有時候還會遇到危險。

經過兩個交易日，新東方教育科技（集團）公司的市值已經縮水一半以上。之前新東方說，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urities and Exchange Commission，簡稱SEC)通知它，表示正在調查新東方的公司結構。另外還有一家做空機構發表了一份抨擊新東方的報告。在新東方發表聲明反駁做空機構的報告之後，該公司在紐約證券交易所上市的股票週四收回部分失地。

SEC週四沒有回覆記者請求發表評論的電話。

在新東方之前，過去兩年還有另外幾十家中國公司也曾受到監管機構和做空者的攻擊。據尋求對中國公司做盡職調查的投資者說，過去幾個月，隨著公司信息獲取難度加大、研究人員遭到騷擾，對中國公司的調查已經變得更加困難。

律師事務所Harris & Moure駐西雅圖律師迪金森(Steven Dickinson)說，包括上述舉動在內，中國政府對涉及經濟或投資、未獲政府授權的信息展開了大範圍整頓。迪金森是「中國法律博客」(China Law Blog)的作者之一，這個博客面向的是在華經商的跨國公司。

起初似乎只是公司保安和地方政府騷擾調查研究人員，侷限於當地，而現在涉及到中央政府採取措施箝制調查人員獲得中國公司的信息。

投資基金GeoInvesting LLC副總裁戴維(Dan David)說，八九個月前，調查一家公司就已經開始變得危險了；當時還可以回去跟你訪問過的人談話、獲取更多信息，而現在回過頭去做二次訪問就太危險了。

戴維說，去年下半年，其基金的一名調查人員在調查一家公司的時候被保安打倒在地，身份證被搶走。戴維說，當時這名調查人員正站在該公司工廠的馬路對面，清點進出卡車的數量。

據中共官方媒體《人民日報》報導，今年4月20日，中國警方在20個省份針對私人調查公司展開嚴打。這篇一個星期之後才見報的文章說，整頓的目的是防止調查人員獲取私人信息。而實際上，這些規則影響了調查人員對公司的調查，因為這類調查常常涉及對公司高管的政治關係及其他商業利益的背景調查。

《人民日報》這篇頭版文章說，截至4月28日，已經有1,900多人在這次嚴打中被拘留。業內人士說，後來還有更多人員被拘。

據律師、投資者和研究公司說，在這次嚴打之前，就已經幾乎無法從國家工商行政管理總局獲取企業的工商記錄。查閱這些文件常常是投資者考慮投資時對一家公司做盡職調查的起點。國家工商行政管理總局上個月拒絕透露它有沒有採取措施限制這些一度公開的信息，但據北京市工商局說，過去曾有律師通過轉賣的方式濫用這些數據。

投資基金Eos Global Holdings負責人卡尼斯(Jon Carnes)說，去年12月，他的三名研究人員在調查過程中被拘留，現在他們的行動依然受到極大限制。其中一名研究人員是加拿大國籍。卡尼斯本人在中國生活了五年多之後，於去年10月份離開，說太危險了。

在傳出新東方遭SEC調查的消息的次日，知名做空機構渾水研究公司(Muddy Waters Research Inc.)也出面稱，新東方的學校網路實際上並不歸其所有。這種說法的部分依據是（據渾水公司說）新東方跟一家潛在加盟商的一段對話。

新東方週四發表聲明說，它允許第三方以新東方的名義開辦一些小項目，但這些項目對於新東方的業務並不重要，並且從來沒有包括在學校統計數量之中。新東方的聲明說，渾水公司的報告是錯誤的。

週三，在紐約證交所上市的新東方股票收於每股9.50美元，兩個交易日下跌了57%。週四，在新東方發表上述聲明之後，其股價上漲1.70美元至11.20美元，漲幅18%。

渾水公司創始人布洛克(Carson Block)說，在調查新東方的過程中，他的一名員工曾被國家安全部的人員找上門來。記者未能聯繫到國家安全部置評。

布洛克說，國家安全部門給調查公司傳遞的信號是，我們不想讓你們繼續對公司、特別是上市公司展開調查。

新東方週二說，SEC正在調查其中國大陸「可變利益實體」(VIE)的利潤能不能合法地包含在上市公司的財務報表裡面。VIE通過一系列合約協議，使一家由外國投資者所有的離岸控股公司能夠在事實上運營中國境內的一家企業。但外國投資者對VIE中的資產並無直接控制權。

爭議的核心是新東方對這些實體有沒有絕對的控制權，換句話說，就是是否存在另外某個人聲稱擁有所有權、毀掉公司部分或全部價值的風險。週二的電話會議上，新東方總裁謝東螢表示他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引起了SEC的調查。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