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中國的文革,說到反思文革,我們除了不能忘記林昭、張志新、遇羅克、史雲峰等等勇於獨立思考、勇於堅持真理直至獻身的先驅者,我們無論如何還不能遺漏和忘卻一個人,她就是文革之初年僅19歲的女大學生——王容芬。
王容芬1947年出生於北京海淀,童年在海淀培元學校讀小學,1957年考入北京101中學。1962年入讀北京外國語學院東歐語系德語專業。
1966年8月18日王容芬參加了天安門廣場的「紅太陽」接見百萬紅衛兵的集會。廣場上人山人海的都是大學生、中學生。那天在天安門城樓上講話的主要是林彪,他代表毛澤東和黨中央肯定紅衛兵的活動。林彪說,要把文化大革命看作一場戰爭,鼓動紅衛兵堅持到底,砸爛舊世界。王容芬回憶:「天安門城樓上一水的全是綠色的,全是穿上軍裝了。毛澤東穿軍裝,林彪穿軍裝,其餘的政治局委員,什麼上天安門的都穿上軍裝了。然後是紅衛兵代表,那些人上了天安門城樓,其實他們是紅衛兵的頭目,特別是行凶施暴最恐怖的學校的紅衛兵的頭頭。」
王容芳仍記得給毛澤東獻紅袖章的人叫宋彬彬,是北師大女附中的紅衛兵頭子,他們8月5號把副校長卞仲耘活活打死。王容芬說,「文革」當中是兩種暴力的結合。
看到此情此景,王容芬沒有迷醉和狂熱,而是將眼前的景象,與納粹德國行跡對比無異,悲哀地想:「這個國家完了!這世界太髒,不能再活下去!」認為「和希特勒沒什麼區別」。
9月24日,她給毛澤東寄出一封署名「退團信」:
請您以一個共產黨員的名義想一想:您在幹什麼?
請您以黨的名義想一想:眼前發生的一切意味著什麼?
請您以中國人民的名義想一想:您將把中國引向何處去?
文化大革命不是一場群眾運動,是一個人在用槍桿子運動群眾。
我鄭重聲明:從即日起退出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
她在信寄出後,又用德文抄寫此信,帶在身上,買了四瓶DDT殺蟲劑,來到蘇聯駐華使館附近,服毒自殺。她想讓蘇聯人發現她的屍體,把她以死反抗文革的消息傳出去。那知未及斃命,被北京公安醫院救了過來。關押十年後,判無期徒刑。
1981年王容芬33歲,終獲無罪釋放後,被歷經坎坷古道熱腸的的費孝通先生推薦到中國社科院社會學所從事研究工作,後來成為著名的研究韋伯思想的專家,譯介了大量德文社會科學名著包括這本馬克斯•韋伯的《儒教與道教》到中國,1989年6月她前往德國定居。
王容芬表示,希特勒殺害猶太人六百萬,而文革殺死中國人上千萬。希特勒被清算了,毛澤東沒有被清算。希特勒的黨衛軍被清算了,毛澤東的紅衛兵沒有被清算。柬埔寨把紅色高棉的領導人都押上反人類罪法庭了,但是,中國的那些殺人犯還在逍遙法外。
王容芬說,德國有個「水晶之夜」,是紀念納粹砸猶太人店舖之後開始種族屠殺的日子。中國也應該把文革開始的這天——8月18日定為「國恥日」。
王容芬的命運有三個令人驚嘆之處:一是在舉國痴狂之際,竟能獨具慧眼以不怕死的勇氣戳穿「皇帝的新衣」;二是竟能堅強並幸運的活下來,目睹「文革」的破產,按當時「標準」,王容芬如果被執行了死刑,決不令人吃驚,林昭、遇羅克、張志新、李九蓮等都因在揭穿過「皇帝新衣」而被處以死刑,許多人聽了王容芬的故事,先入為主地斷定她已經「壯烈」了。三是王容芬受盡非人折磨之後,精神竟沒有崩潰,而能在理性嚴謹的學術領域中取得巨的大成就,以一顆平常心面對餘生。
看完那這篇文章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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