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中國2013年07月22日訊】紅色的前世今生
今次所謂的紅色,主要是指在特定年月、特定國度裡有著特定含義的特定話語。對整整一代人來說,最能使耳朵起繭的詞,除卻「革命」便是非「紅色」莫屬了。在以往的歲月中,無論小說電影戲劇歌曲,無論走攏來開會學習表態評先進,甚至作歷史的回眸一瞥什麼的,都無不帶著紅色的烙印:什麼紅色江山、紅色聖地、紅色記憶、紅色政權、紅色堡壘、紅色搖籃、紅色家庭、紅色電波,什麼《紅色娘子軍》、《洪湖赤衛隊》、《紅燈記》、《紅梅讚》、《紅岩》、《紅嫂》、《紅雨》、《閃閃的紅星》、《火紅的年代》,還有紅軍、紅場,紅牆、紅心、紅太陽、紅小兵、紅五月、紅鏡頭、紅寶書……就連發顆信號彈吧,有意無意地都會強調下:那是一顆紅色信號彈。不僅如此,紅色還既能作歷史上溯——紅色公主(李納、孫維世),又可作階級滲透——紅色資本家(榮毅仁、王光英)。
自小,我們就已經從為數不多的作業及作業本子上,領教了紅色的「無比魅力」:那時的優秀是一個紅蘋果,那時的好壞看紅五星多寡。不僅如此,我們脖子上挂的是紅旗的一角,我們看得最多的電影是《紅孩子》,我們在談及家庭出身時會看看是否根正苗紅,我們打著紅旗、套著紅袖章、一路高唱著紅色歌曲進行野營拉練。總之,在太陽最紅的年代,所到之處,抬眼所見,洗耳所聞,都無不與紅色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及至年長,我們開始嘗試著大段大段地記紅色日記(就連日記本的封皮都是紅紅的),我們響應毛澤東號召從此走上「上山下鄉」的紅色道路……然而在那個年代,獨獨沒有男人們的最愛——紅顏知己。
就像霍桑小說《紅字》中的紅色的A一直掛在東方世界的人們胸前而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那樣,紅色一度成了人們生活中最為頂禮膜拜的顏色。自上世紀末有搞文學電影的莫言、張藝謀們弄出些諸如《紅高粱》、《大紅燈籠高高挂》以來,開始還原了紅色的另一部分面目,紅色的一直揮之不去的政治含義也慢慢消解。之後,隨著信仰原則的退守、資本原則的進逼,終於徹底開放了紅禁,於是乎,喝老酒有了「女兒紅」,抽香菸有了「紅塔山」,馬路上有了紅燈伺候,辦要事需紅包打點,證券交易所裡則巴望股票翻紅……紅雖已不再純粹,但依然會有人眷顧以至痴迷於昔日那份純紅,而讓紅色這根筋一直延伸到今天的網際網路時代,於是便又有了中紅網、紅色文化網,甚至連外出旅遊、接收的簡訊都能塗上一層紅色。
冷靜地想想過去,想想純粹的紅色所代表的意思,意思就如江河行地。學問和經驗告訴我們,紅色意味著鼓動、熱烈、亢奮、盲從、流血、激進、暴力和左傾。然而紅色的無論思維方式還是行為方式,卻都與理性無絲毫的聯繫,倒是有一些癲狂的嫌疑,至少紅色能激惹起某一對象使其發狂。西班牙的鬥牛士手拿一塊紅布,在某頭笨牛面前晃來晃去,為的正是要激怒它,也就是號召它起來反抗的意思。在二十世紀那場本能多於理性的運動中,我們看到,人類遭受了無法形容的痛苦和慘劇。由成吉思汗造成的黃種人旋風,歐洲史學家稱之黃禍。顯而易見,上個世紀許多國家(主要是東方國家,東方紅嘛)所發生的不幸事件,或者說交上的那場倒霉的紅運,史學家們便稱它為紅禍。紅禍過後,對斯大林的有別於希特勒的評價,便是紅色獨裁者;而紅暈尚未消去的地方,如對黨校教授們的別稱,則為紅色牧師。
多年來,沉浸於紅色朦昧中的人們,有意無意地在創造一種宗教,如若再跨前一步,所謂的紅教便應運而生了。中國歷史上,那些施以顏色的宗教傾向與運動,一直就沒有間斷過。「黃天當立」的太平道教,以雪白的蓮花為其象徵的白蓮教,頭紮一塊紅布的紅巾軍、紅軍起義等等。當然今非昔比,東方世界的人們再也不會像從前那樣呆頭呆腦、任人忽悠了,本已呼之欲出的紅教最終也不免胎死腹中。依然可悲的倒是,時至今日,儘管紅色的煙霧正日漸消散,卻已滋生出一個動輒擁有幾億資產且又能呼風喚雨的紅色貴族階層;而在個別「不知有漢、無論魏晉」的寡民小國中,所刻意搗鼓出來的紅色頻道,更是起著模糊人們視線、擾亂人們心智的作用。
有紅的必有黑的,黑手,黑市,黑五類,黑報告、地主買辦黑心腸……。說到黑手,七八九0後的人肯定是沒有見過這陣勢:文革中筆者親眼所見,在「揪出某某某在某地的黑手」的口號下,一個被人押上卡車的遊街示眾者,他的塗滿了墨汁的雙手(一直塗到肩膀)被兩旁的民兵高高舉起,遠遠望過去,那可真是一雙名副其實的黑手啊。司湯達只會寫寫小說《紅與黑》,卻絕無可能演繹東方特色的紅與黑,這東方特色的紅與黑,一言以蔽之,即絕對的好與絕對的壞。現今所謂的唱紅打黑,便是意味著唱絕對的好歌、打絕對的壞蛋。然而,世上的事情真有一加一等於二這麼簡單嗎?世上真有絕對好的好歌與絕對壞的壞蛋嗎?文革中,湖南道縣城鄉曾到處張貼「斬盡殺絕黑五類,永保江山萬代紅」的標語,其後果是慘絕人寰的。而在今天這個互聯共享的世界,只有那些拒絕思考或者壓根兒不會思考的人,才會不遺餘力地倡導唱紅色歌曲,不遺餘力地維護昔日那種遮天蔽日的紅色朦昧。是啊,都什麼光景了,還自說自話、自信滿滿地「戴花要戴大紅花,騎馬要騎千里馬」。
說到底,紅色打造的多半是一個無以復加的極權背景。如前所述,紅色意味著左傾、暴力和盲從,而這些恰恰就是極權社會所應有的文章。紅色給人類戳下的最慘痛的記憶,莫過於柬埔寨的紅色高棉了,如若不是中邪似的披上了那件紅色袈裟,高棉民族的命運何止於這麼悲慘?而紅色文化(姑且算是文化)的登峰造極,便是金氏三代世襲的紅色王朝。試想,連王朝都能著上紅顏色,這顏色怎麼可能是公平正義的好顏色呢?於是乎,一個新詞便應運而生了:顏色革命。想當年(那些不給力只給顏色的年代),我們曾沉浸在紅旗的海洋不知就里,但事實上,江山成單一的顏色(稀世珍郵《全國山河一片紅》可以佐證)且誓言「永不變色」,這種情況是非常糟糕的。再扭過頭去看看人家的旗子,那是無與倫比的三種顏色的旗子——三色旗:自由、平等、博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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