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中國2013年09月21日訊】流亡德國的中國作家廖亦武近日榮獲法蘭西藝術與文學軍官勛章。法國駐德國大使館9月9日借與德國書業協會、法蘭克福國際書展、德國文化委員會、柏林國際文學節聯合舉辦「書籍未來,歐洲未來」主題論壇之機,在法國大使館舉行招待酒會,代表法國政府向廖亦武頒授「法蘭西藝術和文學軍官勛章」(d‘officier dans l’Ordre des Arts et des Lettres)。300多名來賓應邀出席了慶賀酒會。
法蘭西藝術與文學勛章得主中唯一的華人反對派作家
法蘭西藝術與文學軍官勛章設立於1957年,由法國文化部頒發,每年表彰960位在藝術或文學創作中表現出色者,外國人佔其中三分之一。勛章分三個級別:騎士,軍官和司令。從維基百科的介紹來看,目前已經有50幾位世界各地華人獲得此項榮譽,但大部分為騎士勛位,獲得軍官或司令勛位者屈指可數。
以記錄中國社會底層生活見長的廖亦武近年來在世界各地先後獲得多種獎項。這項來自法國的榮譽只是多種獎章之一呢,還是另有特殊意義?廖亦武通過電話這樣表示:
廖亦武:我查了一下維基百科,這個勛章已經授予給五十多位華人,他們都是各個方面的人士,有電影演員,有設計師,等等。但是,我發現,其中像我這種色彩的、可以歸結為一個反對派作家的人,好像只有我一個,從這個角度來說,這個獎還是有些意義。
另外,這個獎章應該也是對多年翻譯我的作品的法國漢學家瑪麗-侯芷明的獎勵。這麼多年她一直在默默無聞地從事中國文學翻譯,翻譯的作品中多數都是異議作家的作品。所以,這個獎也是對她的鼓勵。她因此特意從巴黎趕來參加活動。我在答謝辭中也特別指出,這個獎應該有一大半是屬於她的。
總的來說,得到這個來自法國的第一個獎勵對於我的意義還是十分重要,因為法國作家從雨果一直到福柯都對我影響非常之大。這個獎來自那麼一個文化豐富的國家,我當然很高興。
自由是作家豐富的養料
法廣:您離開中國已經有兩年多的時間,在很大程度上說是脫離了您創作的土地。這兩年在海外的寫作生活如何呢?
廖亦武:我覺得海外很自由,很順心。我每年都有新書在西方出版,先是德文,然後是其他文字,(被讀者)接受的程度非常之高。那麼,這樣看起來,我覺得自由對於一個作家來說真是一個豐富的養料。但是,就在這幾天,莫言又在讚美審查制度,他說審查制度能夠激發作家的創造力,我覺得這簡直是胡說。站在不同的位置,感受真是很不一樣!
法廣:遠在海外寫作是否也脫離了您所熟悉的素材汲取呢?
廖亦武:我已經在那個獨裁下生活了五十多年,我頭腦裡,或者說我積累的人生經驗可能我一輩子都寫不完。況且,在海外的中國人也很多,他們每個人身上都有特別豐富的故事。一個作家只要肯去做,可能即使終其一生也寫不完。
法廣:您最近在德國推出新書《洞洞舞女和川菜廚子》,仍然在講述底層人的故事。在西方社會紛紛讚嘆中國的經濟起飛、經濟奇蹟的大背景下,講述底層人的故事是否顯得有些脫節呢?
廖亦武:這應該才是文學的主體,如果說讓我一夜成名的第一本著作偏重採訪的是年紀比較大的人的話,這本書則是當代比較年輕的一代。讀者可以從這本書看到,不僅是一個政權在墮落,而且是整個社會在向下沉,每一個人的生活都被攪得一團糟。這本書的當代氣息反而比較重,看了它之後,你就可以知道當代中國社會是什麼樣子。
聲援李必豐—一場記憶的戰爭
廖亦武於2011年突尼西亞茉莉花革命在中國國內引發的政治緊張氣氛中逃離中國。兩年之後的今天,中國國內不斷有意見領袖或公民運動活動人士被捕,其中不乏他熟悉的人或朋友,遠在歐洲的他,對這一切依然關注,但是,正如他常年專心記錄中國社會底層人的生活,他如今更加關心的是那些難以吸引輿論廣泛關注的普通人的命運,特別是被他稱作是文學螞蟻的朋友、被判刑12年的詩人李必豐的命運。他認為,這種關注是一場拒絕遺忘的記憶的戰爭:
廖亦武:我當然還是(對國內發生的一切)很關注,但直到現在,我還是最關注我的朋友李必豐。因為,我的另外一個好朋友劉曉波有足夠大的名氣,足夠大的影響力。我雖然也和劉曉波的家人保持著聯繫,但是,我最關心的還是李必豐,我覺得這是一場記憶的戰爭。有些記憶要被抹去,但是,有些記憶通過我們的手,還是能夠保留下來。有一天他出獄,那時候他可能就已經六十幾歲了,但是,如果他突然發現這個世界上有那麼多的人記住了他,他會覺得這輩子的生命還是沒有完全浪費。瑪麗-侯芷明正在把他的一本小說翻譯成法文。我希望不久之後這本書就能與讀者見面。
2013年9月9日,法國駐德國大使莫利斯•古爾多-蒙大涅 在柏林法國大使館向廖亦武頒授法蘭西藝術與文學軍官勛章。
(圖片來源:法國駐德國大使館)
(原標題:廖亦武—榮獲法蘭西藝術與文學勛章的華人反對派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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