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六四紀念館
【看中國2014年05月10日訊】25年前在天安發生的六四流血事件給幾代中國人帶來創傷,也促使一些包括知識份子在內的中國人進行反思。中國政府不僅對六四事件沒有公布死亡人數,而且採取掩蓋和打擊報導的政策,導致今天一些在大陸的中國人不知道這段歷史,因此回顧六四,思考其歷史意義就更是重大,請聽本臺採訪學者陳奎德先生。
法廣:陳奎德先生請您介紹一下你六四的親身經歷?
陳奎德:關於六四事件前後有幾件事值得一提。大家知道胡耀邦去世是六四的起因,另外,知識份子簽名運動也與六四有關聯。第一封信是方勵知先生寫給鄧小平的信後,這封信主要是在89年是五四運動70週年,法國大革命200週年,希望鄧小平大赦天下,能夠釋放中國的政治犯,特別是魏京生等人,引發了包括冰心和北島等在內的33個知識份子簽名運動。第二封信主要是自然科學家們的簽名。在參加我主編的《上海思想家》雜誌創刊北京座談會上,我和戴晴徵求在場的知識份子的簽名,成為第三封知識份子簽名上書活動,主要是人文社科方面的知識份子,大家都支持方勵知先生的意見。這些信是1989年天安門事件的前奏,當時北大校園大家都非常活躍,有民主沙龍等,學生們有普遍的一種覺醒。4月15日胡耀邦先生突然去世,北京學運開始,當時我在上海,派了研究所的兩名同事去北京就地觀察,隨時與我聯絡。我在上海與同事徵集在上海學界的教師,教授和知識份子的簽名,支持北京和上海的學生與當局的對話。我把原定於4月30日應邀去美國波士頓學院的邀請改在6與5日。6月4日晚上,我與朋友一起吃飯為我去美國送行,有位同事轉錄的香港電視臺的節目,他們拍攝的6月3日到4日凌晨,在北京鎮壓學生的場面,慘烈的景象讓我們震驚。六四成為一個轉折點,改變了我一生的命運。第二天早晨,我將飛離上海,當時上海還沒有戒嚴,但是氣氛緊張,路上有學生抗議擺著的路障,我6月5日乘坐的飛機上只有幾位乘客,大家眼光迷茫,不知道中國的未來。6月8日我接受《波士頓環球報》的採訪,我談到六四,抗議中共的鎮壓。6與7日我剛剛離開上海兩天,中共三個部門下達文件到我的單位,禁止我出國,主要是因為我當時在上海比較活躍。我上海學界的朋友為我慶幸,否則我會被監禁或者被辦學習班。7月13日嚴家琪和吾爾開希等人從國內逃亡到巴黎,召開全球的部分會議,說中國處於緊急狀態要共商國事,我和美國十幾為學者來到巴黎,第二天7月14日是法國國慶,慶祝巴士底監革命200週年,這個200年的慶祝日對於法國人來說非常重要,我們代表中國民間人士被邀請在貴賓席上,而中國政府沒有受到邀請。最令人感動的是,慶祝典禮一開始,第一個方陣是由中國人組成的隊伍,他們身穿黑色衣服,推出三個打鼓,每個打鼓上有兩個中國字,總共六個漢字「自由,平等,博愛」,全場起立好幾分鐘,哭聲和掌聲混合著一起,吾爾開希當場昏倒,我也是熱淚盈眶,我們被法國人對中國人的支持和熱情感動。
法廣:您認為八九民運和六四的歷史意義是什麼?
陳奎德:1989年六四天安門事件看起來是被鎮壓下去,是失敗了,但是在中國近一,兩百年的歷史上佔有其特殊的位置。第一,天安門事件不久,20世紀重要歷史巨變接連發生:柏林牆倒塌,蘇聯東歐陣營解體,共產主義失敗,東西方冷戰在主要戰場上結束。從更曠闊的世界歷史的角度來看,六四有轉折點的地位,而且經過20多年的時間,有資料顯示,當時蘇聯柏林牆的倒塌,蘇聯是否開槍與中國六四有相當大的關聯,包括心理上和政治上的關聯。 重大的中共歷史性事件是與六四相關,從中國的歷史來看,中國人的訴求和命運也凝聚在天安門六四的50多天的時間裏。六四是個非常悲愴的歷史舞臺,近代中國人的追求,悲歡離合,光榮與夢想瞬間破滅 ,全部凝聚在天安門六四的吶喊和槍聲中。中國近代歷史要求是中國古老文明與西方現代化的結合,有幾個重要的轉折點,如戊戌變法,五四運動和後來的辛亥革命等,六四事件是其中的一環,如此大的群眾運動,表明中國人要與世界主流文明結合潮流,六四是個重大的轉折點,表明中國人有這個傾向,有與普世文明接軌的訴求,在六四的這個群眾運動中體現得非常清楚。表明瞭中國人近百年來基本的政治,精神上的追求。中西文化匯流的一個交接點,這都是六四重要的意義,儘管當時六四失敗了,但是六四留下了精神遺產和歷史遺產,將來還會在中國呈現。從宏觀的大的歷史角度上有其歷史意義,是個標準性的事件。
法廣:八九民運六四25週年的前夕,港臺兩地同時推出主要由大陸人士編寫的《六四詩選》,香港不僅每年有紀念六四的燭光晚會,今年還成立了紀念六四博物館。而在中國近日參加六四討論會的人士施壓,包括浦志強在內的人士受到拘留,您怎麼看?
陳奎德:這涉及到共產黨認為六四是他們的生命線,不可以提起的歷史傷疤,中共想慢慢淡化六四事件,甚至想讓中國人和全世界的人忘記這個事件。非常明顯的是中國共產黨用本國的野戰軍屠殺本國手無寸鐵的平民,無論從那個角度來看,這件事是反人類事情。中國共產黨認為天安門事件威脅了他統治權力,但是採取這樣一種反人類的做法,反映了中國共產黨在基本的道義上失去了其統治的合法性。中國不提六四牽是因為扯到自己生存的統治的合法性,但是靠強壓是不可能解決問題的,使用高壓手段讓大家塞住耳朵,蒙住眼睛,但是最終真相是大白天下。中國在六四25週年提早控制,但是北京的知識界知難而進,組織了六四的研討會,由知名的,有良知的知識份子參加,給中國政府一個心理上的壓力,因此中國政府要封住這個口子,因此採取嚴重打擊手段。但是,總有要放開的一天,如同臺灣的228事件,雖然被壓制了一段時間,最終還是報導出來。我想中國政府裡的開明人士還是明白這個事件是繞不過去的道理,但是中國每個最高統治者都想能過且過,用這種心態來應付這個事件,只會讓他們付出更高的代價。早解決早安生,越拖恐怕代價越高。
法廣:請問美國組織什麼紀念活動嗎?
陳奎德:美國方面有很多紀念活動,主要幾個活動有天下圍城,由王丹在內個人和組織發起,在六四這一天向北京在世界各國使館進行抗議。另外,通過網路用聲音,照片,電子郵件進行全球關於六四的討論和紀念。還有,天安門民主大學復校,大家知道在六四活動的最後一天晚上,成立了天安門民主大學,有張博力擔任校長,嚴家琪擔任名譽校長,講了第一場課,幾個小時後中共的坦克開進了天安門廣場。今年六四25週年,6月1日在美國舊金山學者們重新發起,恢復天安門民主大學,要發揚六四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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