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紀昀(紀曉嵐)於《閱微草堂筆記》記載,清乾隆初年,河北獻縣有位胡姓大戶人家,算得上是財雄一方,就稱之為胡大戶吧。鄰村有位名叫張月坪的老儒生,家裡的長女長得如花似玉,「殆稱國色」。胡大戶一見傾心,唸唸不忘。
胡大戶費盡心機,欲得他人女
當時的讀書人重視名節,張月坪為人又「端方迂執」,估計是斷然不會答應女兒給人當小妾的。胡大戶這人心機深,藏得住事,他在經過反覆思量之下,絕口不再提起此事。他請張月坪到家中當私塾先生,教自家子弟讀書。
張月坪父母的靈柩在遼東,受經濟條件限制,一直無力運回,此事是他長久的心病。一次賓主閒聊,偶爾言及,胡大戶慷慨助資,運回靈柩,又送了一塊地給張月坪安葬父母。
後來張月坪家出了大事。有人暴死在他家地裡,而恰好死者與張月坪是有宿仇的。官府首先就懷疑是張月坪所為。危急中,胡大戶出面,花錢將這件事情擺平了。
胡大戶幹壞事,瞞過群人,瞞不過天地
有一次,張月坪的妻子帶著女兒回娘家小住幾日,張月坪告假回到家中,照料三個年幼的兒子。不知胡大戶是臨時起意,還是早就在等待這個機會。他暗中安排人,待夜深人靜時,將張月坪的家門從外面鎖住,縱火燒房。最後,張月坪與三個兒子全都被燒死在屋子裡。事後,胡大戶裝作很震驚的樣子,幫著料理後事,安葬逝者,收留遺孤。這件事做得是滴水不漏,大家都以為意外之因是失火所致。
張月坪的妻子與女兒,自然是對胡大戶感恩戴德,「竟依之為命」。有人來做媒說親,必先與胡大戶商議,胡大戶表面上幫著出主意,暗中百計阻擾。時間久了,漸漸流露出想要這個女兒做妾的意思。女兒雖然不願意,但孤兒寡母的,受人恩深,別無所依,也就答應了。
胡大戶納妾一年多,生了個兒子,取名叫胡維華。張家女兒生完孩子後不久,就得病去世了。生下來的小兒子胡維華倒是聰明伶俐,膽識過人。一晃很多年過去了,當年的一切都歸於歲月的塵埃,「因果」二字,就像天邊的浮雲,與這一家子似乎沒有關係。
機深禍亦深,切莫忘卻因果報應
胡大戶與張家女兒生的那個兒子,名叫胡維華。瞭解清史的人,應當對這個名字不陌生。他以邪教聚眾謀反。在河北獻縣聚集兵力,準備兵分兩路,一路入北京,一路入天津。事成則稱帝坐天下,事不成,退回天津,然後乘船出海而去。這時消息走漏,隨之就被朝廷派兵圍剿了。拉桿子造反的後果,自然是不言而喻。
到了這一步,事情才算是真正塵埃落定。當年胡大戶那麼深的心機,那麼周密的謀劃,絲毫不露痕跡。只是瞞天瞞地,卻瞞不過因果。那時為了得到人家的女兒,用盡心機給張家製造出滅門慘案。現在正是這位張家女兒生的孩子,給他帶來了滅族之禍。此文略有遺憾是,沒有對這個胡大戶的個人結局單獨描述,想必,他的下場一定很慘,果報若不在當世,那可能就是在地獄了。
《水滸傳》有句話:「量大福也大,機深禍亦深」,信哉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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