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像(圖片來源:公有領域)
蘭亭集會
永和九年(353年),魏晋南北朝时,歷史上著名的蘭亭集會由王羲之舉辦,世家望族琅琊王氏與陳郡謝氏,「少長群賢」共41人,在金陵與會籍等歷史名城演出了數世的文采風流。
在參加集會的謝氏家族中,有東晉的政治家,軍事家謝安(320年~385年)。謝安字安石,曾隱居東山,世稱謝東山、謝安石、謝公。
當時謝安作《蘭亭詩》兩首,其一寫景:「伊昔先子,有懷春遊。契茲言執,寄傲林丘。森森連嶺,茫茫原疇。逈霄垂霧,凝泉散流。」
其二述志:「余與仁友,不塗不笱。默匪岩穴,語無滯事。櫟不辭社,周不駭吏。紛動囂翳,領之在識。會感者圓,妙得者意。我鑒其同,物睹其異。」(摘錄)
謝安八月五日帖。(圖片來源:公有領域)
東山再起
謝安年輕時擔任著作郎,從事編撰國史的工作。後來,他辭去官職,隱居在會稽的東山。
揚州刺史庾冰早聞謝安才名,幾次請他出山,都被他拒絕了。吏部尚書范汪等,也屢次向朝廷推薦謝安,朝廷召他做官,也都被他拒絕了。
謝安40多歲時復出,成語「東山再起」就是講謝安再次出任朝廷要職,使得晉室賴以轉危為安。
公元383年,前秦君主苻堅發兵長安,帶領數十萬軍隊大舉進攻東晉,一路旌旗戰鼓綿延千里,水陸併進向建康開來。
東晉由於弱小,面對大軍壓境的情勢,京城裡的人感到十分恐懼。東晉下達詔令,任命謝安為征討大都督,任命徐州、袞州刺史謝玄(謝安侄兒)為前鋒都督,與輔國將軍謝琰(謝安次子)、西中郎將桓尹等人的兵眾八萬人抵抗秦軍。
相謝安指揮八萬兵馬拒戰,在淝水打了一仗,結果,秦軍前鋒慘敗,大軍混亂不堪,苻堅也被亂箭射傷,倉惶而逃。這就是歷史上著名的以少勝多的淝水之戰。
淝水之戰前後形勢圖。(Tianyi/wiki/CC BY-SA 3.0)
草木皆兵
當秦軍的前鋒部隊佔領壽陽後,苻堅把大部隊留在項城,親自率領八千騎兵趕到壽陽,希望一下子把晉軍消滅掉。
謝玄派遣龍驤將軍劉牢之帶領五千精兵對洛澗的秦軍發起突然襲擊,斬殺了秦軍的將領梁成和他弟弟梁雲。主將被殺,秦軍打亂,步兵騎兵爭先恐後渡淮河逃跑。
劉牢之又率兵追擊,活捉了梁地、王顯、梁悌、慕容屈氏等秦軍將領,繳獲了大量的武器和物資。梁成五萬人馬面對劉牢之五千精兵,竟一敗塗地。
這一勝利,鼓舞了晉軍士氣。他們認識到,號稱百萬的秦軍,其實戰鬥力並不那麽強。於是,謝玄親自指揮主力部隊來到淝水西岸,與苻堅軍隊隔河對峙。
秦軍在洛澗慘敗,苻堅很受打擊。他令苻融陪他到壽陽城樓上察看對岸晉軍的形勢。城樓上,他看到晉軍陣容整齊,將士威武雄壯。又看到對面的八公山上,隱隱約約全是晉兵。這就是「草木皆兵」皆兵的來歷。
風聲鶴唳
苻堅對苻融說:「這是一支十分強大的敵人,怎麼說他們弱小呢?」於是,他屯兵壽陽,在淝水邊上,嚴密防守,想等他的大部隊到來之後,再進攻晉軍。
雙方相持不下的情況下,謝玄心裏着急了。因為晉的兵力不過是秦軍的十分之一,如果等到秦軍會師,那對晉軍是十分不利的。
為了爭取時間,謝玄派人對秦軍的前鋒主帥苻融說:「您從那麼老遠來到我們的境地,卻在淝水邊上部署軍陣,按兵不動。這是長期相持的策略,而不是速戰速決的辦法。如果你們的部隊能夠稍微向後面撤退一點點,騰出一小塊地方來,讓晉軍與你們的士兵決一死戰。你我騎著馬在旁邊緩慢地行走,緩慢地觀看,不是一件很快樂的事嗎?」
雖然苻堅的眾多將領都表示反對,但苻堅求勝心切,對眾將領說:「我們只向後撤退一點點,讓他們過河來,然後,我們出動鐵甲騎兵,奮起攻殺。他們向前打不過我們,向後又沒有退路,必然會全軍覆沒。」苻融也認為可以。
於是,苻融就揮舞戰旗,指揮部隊後退。沒想到,軍隊一退就不可收收拾。有一個名叫朱序的將領大聲喊道:「秦軍失敗了!」士兵聽到以後,狂奔亂跑,再也不想停下來了。
謝玄和謝琰、桓伊等將領率領八千精銳晉軍過河追擊敵人。苻堅的軍隊潰不成軍,苻堅見此情景,揮舞長劍,想阻止部隊撤退。可秦軍像潮水一樣向後湧去,把苻融的戰馬也衝倒了。苻融剛從地上爬起來,就被趕到的晉兵殺死。
苻堅看情況不妙,也騎著拚命逃跑。逃跑的秦軍聽到風的聲音和鶴的鳴叫聲,以為是晉軍從後面追來了。這就是成語「風聲鶴唳」的來歷。
小兒破賊
再說謝安,早在戰役之前,謝玄前去向謝安討教應對之策,謝安平靜自然、毫無懼色回答說:「已經另有打算了。」接著,便不再開口說話。
謝玄不敢再問,讓張玄再去請求指令。謝安仍不作答,卻叫親友一起駕車到山間遊玩,又讓謝玄與他下棋。謝安的棋藝不如謝玄,但這天,謝玄由於內心恐懼,反而輸給了謝安。
荊州的桓沖對局勢深感擔憂,要求派精銳部隊三千人到建康衛都。謝安阻攔他說:「朝廷已經有了對付敵人的辦法,士兵武器都不缺乏,你們應該留在西邊,加強防守。」
桓沖對其他人嘆息說:「謝安不熟悉帶兵打仗的方法。如今大敵臨頭,他還盡情遊玩,只派遣一些未打過大仗的年輕人去帶兵,加上我們的兵力不足,看來,我們將要成為外民族的俘虜了。」
與此同時,謝安把各路將領叫到家裡,分別交代任務,對戰事作了總體部署。將領們看到謝安這樣鎮定自如,也增強了信心。
當晉軍獲得了勝利,前線捷報送到了謝安的手上時,謝安看了一眼,依然跟客人下棋。客人問他送來了什麼消息時,他只平平淡淡地答了一句:「小兒輩大破賊。」「小兒破賊」是謝安留給後世的另一個成語。
其實,從戰爭開始到結束,謝安作為全軍統帥,比別人責任更重,心理壓力更大。晉軍得勝利後,他也比別人更高興。等到下完棋,送走客人以後,他回房過門檻時,把鞋上的木齒碰斷了還不知道。
李白追思
詩仙李白多次追思謝安:「謝公終一起,相與濟蒼生。」(繪圖:Winnie Wang/看中國)
對謝安這樣一位心懷天下蒼生,喜憂不形於色的智勇之人,詩仙李白曾多次尋訪他的遺蹟遊蹤,寫詩懷念,現僅舉幾例。
《登金陵冶城西北謝安墩》:「冶城訪古蹟,猶有謝安墩。憑覽周地險,高標絕人喧。想像東山姿,緬懷右軍言。梧桐識嘉樹,蕙草留芳根。」
《書情贈蔡舍人雄》:「嘗聞謝安石,攜妓東山門。楚舞醉碧雲,吳歌斷清猿。暫因蒼生起,談笑安黎元。余亦愛此人,丹霄冀飛翻。遭逢聲明主,敢進興亡言。」
《永王東巡歌》:「三川北虜亂如麻,四海南奔似永嘉。但用東山謝安石,為君談笑淨胡沙。」
《憶舊遊贈譙郡元參軍》:「北闕青雲不可期,東山白首還歸去。」
《送裴十八圖南歸嵩山》:「謝公終一起,相與濟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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