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誰背負一世污名而無悔？杉原千畝故事(1)

杉原千畝表示：歷史會對我的行動作出判決的。(圖片來源：公共領域／wiki)

杉原千畝，是大正時代至昭和時代的日本外務省官員。曾於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任日本駐立陶宛代領事，期間違背日本外交部的指令私自大量發出過境簽證給逃避德國納粹黨迫害的猶太人（約為2150張簽證），拯救了逾6,000名猶太人，有「日本的辛德勒」之稱。

杉原千畝曾經表示：「我所做的事作為外交官而言或許是不對的。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成千來求我的人死掉。何況這是正確的行動。……歷史會對我的行動作出判決的。

日本政府視杉原的抗命舉動為不名譽的「立陶宛事件」，戰後迫其離職。半個多世紀以來，他的功績不為人知，畢生頂著污名，於1986年辭世。

因杉原簽證而倖存的猶太人澤拉赫．瓦爾哈夫蒂格（Zorah Wahrhaftig），即以色列前宗教部長、也是以色列獨立宣言的簽署人之一，稱杉原是「上帝派到人間的救人使者」（「our emissary of God」）。

杉原千畝因違抗上級命令大量發放過境簽證給猶太難民，受到日本外交部的處罰，誣陷其與猶太人有金錢交易，而將他免職。杉原千畝為此終結了二十多年的外交生涯。蒙冤受屈、揹負污名的杉原千畝，在其過世14年之後的2000年才被日本政府最終恢復了名譽。

讓我們一起回顧杉原千畝的故事。

漢尼·沃格爾韋德(Hanni Vogelweid),杉原違反了東京關於向猶太人發放出境簽證的命令，為沃格爾韋德和她的家人提供了幫助。(圖片來源：Getty Images)

1932年（昭和7年），杉原千畝任偽滿洲國外交部外交官。但卻於1935年憤而辭去偽滿洲國外交官一職。其後杉原的夫人幸子道出他辭職的原因為，他相當不滿且憤怒日本關東軍在中國的暴行，他說：「日本人對於中國人的行為是相當殘酷且不人道的，完全沒有將中國人視同為人類，對此暴行我忍無可忍。」

1939年（昭和14年），杉原千畝奉派到立陶宛考那斯。杉原千畝的夫人杉原幸子支持並鼓勵丈夫發簽證以拯救猶太難民的性命，因此杉原不顧當時已經組成軸心國的外務省的訓令，擅發日本過境簽證予猶太人。他總共發出了近2,150張簽證，由於簽證可以讓家庭成員使用，他可能拯救了逾6,000名猶太人。

立陶宛先被蘇聯占領，隨後又被德國納粹占領。

1943 年 4 月 19 日，波蘭華沙，參加華沙隔都起義的被俘猶太平民被納粹軍隊押出城。(圖片來源：Getty Images)

奧斯卡·辛德勒（Oskar Schindler）。(圖片來源：Getty Images)

1939年9月和10月，蘇聯迫使波羅的海三國締結互助條約，使蘇聯有權在他們的領土之上建立軍事基地。隨後不久，蘇聯便占領了波羅的海三國，包括立陶宛。

1941年德國進攻蘇聯後立陶宛首當其衝，迅速被德國占領，猶太人大屠殺隨即展開。納粹德國當局將立陶宛一年前被蘇聯占領的原因歸咎於當地猶太人，以此煽動立陶宛人對猶太人的仇恨。立陶宛猶太人被殺害的比例高於其他被納粹占領的國家。

納粹德國占領立陶宛後對當地猶太人的大屠殺，幾乎摧毀了立陶宛的整個猶太人社群，至二戰結束時，立陶宛約21萬名猶太人中有近95%（19萬至19.5萬人）被屠殺，多數人在1941年6月至12月間遇難。猶太人大屠殺為立陶宛歷史上短時間最多人罹難的事件。黛娜．波拉特與康拉德．克威特等學者認為納粹德國屠殺猶太人的最終解決方案即是始於立陶宛。

1939年，杉原千畝被任命為日本駐立陶宛領事館的總領事。同一年，德國入侵波蘭，大批猶太難民流離失所，來到鄰國立陶宛避難。

1940年7月，那些成功逃到立陶宛的波蘭猶太人幾乎走進絕境。希特勒的軍隊正快速西移，而猶太人要想逃離立陶宛，就要入境蘇聯，而離開蘇聯必須有去另外一個國家的有效簽證，然而大部分預計納粹軍即將到的使館人員已經撤退。猶太難民不得不繼續開始他們的生死逃亡，而想逃出這個國家，就得需要簽證。本來，駐立陶宛的各國大使館由於戰爭的爆發就撤走了不少，即使留下來的也不敢為猶太難民提供簽證。

荷蘭猶太人找到幫助立陶宛猶太難民逃離的方法。1940年的荷蘭已經淪陷了，荷蘭有個位於加勒比海的小島嶼，叫古拉索。這個古拉索島還沒淪陷，猶太人想逃過去。可是猶太人若想離開立陶宛，必須有過境簽證。

位於波羅的海國家考納斯市的匾額，紀念荷蘭代理領事傑恩·茲戴克,他在二戰期間，1940年夏天拯救了2,000多名猶太人免遭大屠殺。(圖片來源：Getty Images)

荷蘭猶太人聯繫到了在拉脫維亞的荷蘭領事狄克（L.P.J.De Decker），狄克願意幫助，他為立陶宛的猶太難民開出了一紙證明，「入境古拉索等荷屬諸島，無需簽證。」

隨後兩位駐立陶宛領事——荷蘭代理領事傑恩·茲戴克（Jan Zwartendijk）和日本大使杉原千畝（Chiune Sugihara）向猶太難民伸出了救援之手。

戰後，杉原千畝、狄克和茲戴克，皆獲頒為「國際義人」（專門頒發給二戰期間曾幫助過猶太人的非猶太人士），杉原千畝是唯一上榜的日本人。

以日本外交官杉原千畝 (Chiune Sugihara) 命名的街道。(圖片來源：Getty Images)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