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攝影:李青城/看中國)
搬進新家後,只見柵欄上糾結著幾根籐,遠看彷彿一棵小樹,葉子平平常常。我開始以為是一些野籐,想以後清理掉、免得損害柵欄。可沒想到,盛夏一到,她竟開出了一簇簇絢爛的朱紅花朵,每朵都有10厘米長,彷彿一支支小喇叭,向四面八方傳送著熱烈的旋律。這時我才意識到,這竟然是一叢凌霄——中文花名中最是優美高潔的花!她背後有淒美的傳奇和美好的寓意,特別是她象徵著高尚的婦德,對女子來說尤其珍貴!
糾纏在柵欄裡的籐幹。(攝影:李青城/看中國)
凌霄屬於紫葳科,紫葳科有喬木、灌木或木質籐本,稀為草本;但都開喇叭形花,有黃藍紫白各色,只有藤蔓上朱紅色的花才是凌霄,紅艷艷的花朵與蒼綠茂盛的葉子形成鮮明的對比,陽光下分外醒目。
盛夏開滿花朵,才露出凌霄真容。(攝影:李青城/看中國)
浪漫花朵名稱背後的淒美愛情傳奇
凌霄花的得名,來自一段如同《梁祝》一般淒美的愛情故事。相傳在閩西地區有一個專斷的財主,他的女兒凌霄才貌雙全。凌霄家有位打工仔叫柳明全,高大英俊又勤勞善良。他們彼此相愛了。
但財主要把凌霄許配一個富貴人家。凌霄與柳郎祈求父母成全他們成婚。財主震憤,以為是柳明全矇騙了女兒,命人毆打柳明全後丟出家門。柳明全撒手人寰。鄉親們把他埋葬在山林裡,剛蓋好土,便從墳塋上生長出了一株柳樹,柳枝飄蕩,傾訴悲傷。
凌霄尋到了柳郎的墓前,對柳樹祭拜後撞樹殉情,身體化作了籐條,纏繞著樹幹向上攀爬,很快就和翠柳依偎生長在了一起,難分彼此。藤蔓開出橙紅色的喇叭型花朵,如同宣告自己一片丹心,人們便把這種花叫做凌霄。
凌霄在中華文化裡首先象徵著女子對婚姻的忠貞:依附於自己的丈夫、與丈夫融為一體、不可分離。
如同喇叭一樣的凌霄花。(攝影:李青城/看中國)
因其名而引申的文化內涵
由於凌霄的名字的字面意思和植株的生長方式,喜愛表意的中華先民又賦予了凌霄「勇於攀登」和「凌雲壯志」的意思,令這嬌艷的花平添了許多豪邁,如同百花中的花木蘭,雖為女子卻不乏大丈夫的擔當和志向。古人詩文中多用凌霄花來比喻自己高潔遠大的志趣。
詩仙李白《秀華亭》:「遙望九華峰,誠然是九華。蒼顏耐風雪,奇態燦雲霞。曜日凝成錦,凌霄增壁崖。何當餘蔭照,天造洞仙家。」李白在43歲被唐玄宗放還之後,遊歷安徽的九子山,想找個地方入道。李白看見九子山仙氣飄飄,凌霄如霞似錦,把九子山崖壁渲染得如同神仙洞府,九峰華彩如蓮花,因為已經天下揚名的李白的這番見地,人們把九子山改名九華山,後來的佛教四大名山之一。
能染紅九華山山崖的凌霄花。(攝影:李青城/看中國)
宋朝宰相賈昌朝有詩《詠凌霄花》:「披雲似有凌雲志,向日寧無捧日心。珍重青松好依托,直從平地起千尋。」表達自己心靈高遠又不媚上,只願結交君子。
宋人楊繪有詩讚凌霄:「直繞枝幹凌霄去,猶有根源與地平。不道花依他樹發,強攀紅日鬥修明。」凌霄腳踏實地,又敢與太陽比鮮妍,必是血性之花。
中華文化詩情畫意從來不分家。能賦詩的事物必可入畫。清朝著名畫家李鱓是明代狀元宰相李春芳第六世孫,「揚州八怪」之一。其宮廷工筆畫造詣頗深,因不願逢迎掌權宮廷畫家,畫風被束縛而遭忌離職。他的《古柏凌霄圖》縱橫馳騁,不拘繩墨,自得天趣,氣勢充沛。用古柏和凌霄的結合表達自己堅毅昂揚的意志和百折不撓的精神。
「揚州八怪」之一、清朝著名畫家李鱓的《古柏凌霄圖》。(圖片來源:維基百科)
從唐朝起,中國人開始鍾愛凌霄玉珮。宋人對凌霄花愛到極致,以後歷朝經久不衰。在大陸和臺灣的國家博物館的館藏品中都有白玉琱凌霄花佩。古人佩戴凌霄來表達對愛人的思念或激勵自己要有凌雲之志。
臺灣故宮博物院中的凌霄玉珮。(圖片來源:國立故宮博物院)
與仙宮同名的神花
雖然我們可能還能找到其它表現品格的花名,比如君子蘭,但是能與仙宮最高級別宮殿同名的花,恐怕只有凌霄了。
凌霄寶殿(又作靈霄寶殿,簡稱凌霄殿),是道家天宮彌羅宮的第一殿,相當於人間紫禁城裡的太和殿,是玉皇上帝接受眾神朝見的宮殿。民國39年,中華民國大總統蔣中正先生走訪關子嶺時,經過參拜清虛宮,親題匾額「凌霄寶殿」,匾額掛在香火鼎盛的神龕上方,信徒們領悟到玉帝在天庭接受眾神朝見的殿宇便叫凌霄寶殿,因此道觀中供奉玉帝的殿堂也都稱為凌霄寶殿。從此凌霄花名有了極為神聖浪漫的遐想空間,給人不落凡塵的脫俗之感,彷彿這是「只應天上有」的寶物。
古籍中的凌霄和藥用
凌霄花有中國凌霄和美國凌霄兩個品種,中國凌霄花更大,有凌霄花開,光耀中華的說法。作為中國原產物種,凌霄在古籍裡有幾千年悠久歷史。早在第一本詩歌總集《詩經》中,就有了人們對於它最古老的傳唱,稱為「陵苕」,《小雅》中所述的「苕之華,芸其貴矣。」中的「苕」所指的都是凌霄花。
或許因為後來凌霄姑娘化身為花,這花就改名了,「凌霄」二字首見於《唐本草》,一本權威醫學經典書籍,裡面記述著凌霄花「莖、葉俱用」的藥物功效,尤其對婦女病症有效。
花葉都可入藥的凌霄。(攝影:李青城/看中國)
凌霄花語
現代世界通用的花語同樣是花朵人文意義的重要表達方面,美麗的凌霄花也有著它的專屬內涵。在花語世界裡,它代表著「敬佩和聲譽」,是一種情感色彩鄭重的象徵。在日本凌霄花還寓意著慈母之愛,贈予母親表達對她們的感恩和回饋。
如此的凌霄,就這樣無心插柳的出現在我的新家,這是不是上天對我的激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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