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职业使我思维十分敏锐,85岁了仍如此。十多年前我写过〈十二岁的童右张克锦〉,传播得很广,百度至今都能搜查得到。想不到温江的摄影师李长玖先生8岁时就被整成〔现行反革命份子〕,被整整关押了近二十年,所幸他平反后工龄就从当反革命份子那天计箕。因祸得福,他现在是有5O年工龄的职工,每月有4000元的退休工资,还有医保,哈哈!比我工资还高点。唉,多奇葩!
我们相识在两年前的囚禁中,他把他写的自传给我看。自传标题直接〈八岁反革命李长玖〉。引起这场冤案的是在58年大跃进中,温区城区厕所里发现一条打倒ⅩⅩⅩ的标语,公安机关经过艰辛卓越的侦察,细致周密的分析判断,确定是读幼小他干的,不由分说抓到关起,无论打无论吊,他都不认。不认还是反革命,就这样送去劳教劳改。他说,主要是他成份不好,父辈是国民党军官。他在自传回忆录中是这样写的:
蒋介石退出大陆,对于我这样一个爷爷和父辈都是国民党军政人员的小孩来说,是祸还是福?也许谁都没有料到,政权的变更,竟然会彻底改变眼下才三岁多的我随后的命运!
一九七八年十月二十七日,我从“四川省大邑县新源煤矿”回到温江,一种莫名其妙的身份让人有些迷芒,我从没有被法院判过刑,也没有任何一级公安机关给过我的“劳动教养”通知书,在我的档案中,找不到我的签字划押,也没有我的手指纹印,更没有为什么会被抓起来的依据,但是我实实在在的两次失去自由,共计十九年零六十九天!一个才八岁的幼童,其命运比掉落陷阱二十二年的右派还要凄惨,因为右派毕竟还不是反革命,而反革命才是被专政对象中的顶尖人物,这样的划分在毛泽东治下的劳改营中更是有着非常明显的不同,这一点相对于社会而言,划分是更加仔细,在地富反坏右集中的所谓有帽中队,反革命份子受到的打击大家都有目共睹,反革命份子在有帽人员中队,身份比其它有帽人员都还要低人一等!
在当代,这简直就是奇闻!
一九七九年开始大张旗鼓的平反冤・假・错案,我一直耐心的等着,等到一九八三年的严打都已经结束,没有任何人来过问我的冤情,愤怒之余,我直接去找四川省温江县公安局的陈局长和马政委,结果是,温江县公安局给了我一张巴掌大的通知,上面有温江县公安局的印章,内容是:李久第1958年和1965年两次被我局处理劳动教养,属错案,现特予纠正。
哈哈!吉人天相。今天他来街子看我,巧好我缓刑结束,追寻历史真相的我,才敢将他公诸于世,以昭天下。
2019.4.2日街子水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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