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的清晨,有一對年約40出頭、穿著普通、操著濃郁的中國蘇北口音的中年夫婦,來到一家在街邊佔道經營快餐的小吃點打點早餐。點好飯菜端上飯桌,像在欣賞西部荒漠風景一般地悠哉游哉細嚼慢咽。突然,一群不知從何處冒出的城市糾察大隊悄然而至,出現在他們面前,不由分說搶走了小業主的炊具和餐飲材料,扔上了公務執勤車,隨即就吆喝這對夫婦趕快離開,不要影響他們執行公務。中年男子不慌不忙、以略帶藐似的眼神說:「等我們吃完了,你們再進行吧。」一向匪氣十足的「執法」糾察大隊工作人員,哪能容忍這等羞辱,極不耐煩地說:「我們從沒這個習慣。叫你怎麼做,你就得怎麼做!」蘇北夫婦滿臉不屑一顧地繼續吃著自己的早點。怒火中燒的「執法人員」一腳上去就將飯桌踹了個桌飛飯灑,濺到這對蘇北夫婦的臉上、頭上和衣服上。
蘇北夫婦強壓怒火但仍表現出「紳士」風度:「我是到貴市來投資辦企業的,看到你們這樣的執法水平,感到心寒!」城市糾察大隊的工作人員歷來就沒有講道理、講政策、講法律的工作作風,看他們如此嘴硬很感丟失了顏面,為了體現權威和執法的威懾力,不假思索地揮手發布道:「搗亂行政執法,把他們也抓起來!」霎時,現場混亂不堪,抓扯扭打、推躲交臂,與此同時又招徠無數看客,將這個現場圍得水泄不通。
蘇北夫婦見無路可溜又寡不敵眾,便聲色俱厲地說:「叫你們公安局長和市長來!」城市執法大隊的人員一聽此言,動作頓時有了收斂,囂張的架勢和態勢馬上溫和了許多,慌忙給110報警請求干預和論證。110警察急速趕到,訊問事由。蘇北夫婦甚是不悅,再看看自己從頭到臉的剩飯和抓扯撕破的衣物,以及數十人冷嘲熱諷和麻木助勢的圍觀者,賭氣地回敬道:「我只見你們的局長和市長。他不來,我就不講!」110警察上下打量了一會,又要求查看身份證遭到無言拒絕,隨即也不示弱地命令道:「你算老幾?要見我們的局長!不在這講,那就帶到局裡去講吧。」
第二次的抓扯、扭打風波再度開始。在越來越多看客起鬨和越來越僵、越來越升級的混亂狀態下,蘇北夫婦突然喊叫道:「我們是江澤民的親戚!」已經情緒化和擔心場面失去控制的110警察,口氣非常生硬地扯喊道:「打的就是江澤民的親戚!」此言一出,圍觀者嬉笑拍手、挑逗助勢,幸災樂禍、好生一副急於想看熱鬧和結果的動人場景。蘇北夫婦驚詫不語,慌忙之際掏出手機撥打電話,略含委屈又急促求助地開口說到:「李市長,我被你的執法人員打了、而且還遭到圍攻。你趕緊來看一看吧!」沒過多久,一輛沙漠王子和奧迪300立馬趕來,什麼話也沒講,就接走了蘇北夫婦。
事後,此事成為蜚聲一時的政治笑料和茶飯之餘的議政話題。人們都不是去為此事的真假和蘇北夫婦的身份而妄加猜測,只是對那句話:「打的就是江澤民的親戚!」和當事人的去向和命運成了更加關注的話題。據沒有考證的消息靈通人士透露:公安局和城市執法大隊的主要官員發生了人事更換。相關當事人被調離了原工作崗位。剩餘的在職人員重新學習三講,直到人人考核過關,合格為止!
(2001年6月初稿;2002年6月再稿)
民主通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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