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帶身份證送進遣送站
今年4月4日晚9時許,在洞庭氮肥廠一建築工地上勞累了一天的湘陰籍民工戴勝強正準備上床睡覺,突然,6名著制服的當地轄區派出所民警走進他們的工棚。亮明身份後,民警們將已睡覺的民工逐個拍醒,稱根據上級機關統一部署對暫住人員進行清查。
「當時我就慌神了,因為前段時間回鄉育秧時,將身份證忘在了家裡。」戴勝強說,「但他們根本就沒聽我解釋,幾個人架起我就往停在門外的一輛白色麵包車走去,出門前囑咐我將身上的錢物都拿出來。」和戴勝強一樣,該工地另有3名民工因沒有身份證被民警帶上了汽車。看著工友真要被帶走,民工隊長楊志明急了,上前央求道:「都是本地區又在這裡做事多年的人,先別把人帶走行不?我保證24小時之內把他們這些人的身份證給送去。」但汽車揚起的灰塵差點沒讓老楊把話嚥回去。令戴勝強等人沒有想到的是,汽車並沒有在相去不遠的派出所停下來,而是拐上了往岳陽市區的道路。七彎八拐走了20多分鐘後,汽車在一道鐵門前停了下來,大門左側的一塊木牌在車燈下發出慘白的光芒,上面的字樣讓戴勝強刻骨銘心:岳陽市收容遣送站。
推進鐵門去先來一頓打
「進了遣送站,工作人員搜完我們的口袋,並把皮帶抽出來扔掉後,就把我們架到了一間黑房子的鐵門前。」戴勝強說,「門打開了,一隻手從後面猛然將我往前一推,站在我旁邊的工友張和平還被推得一個踉蹌摔倒在地,隨後『砰』的一聲鐵門關上了。」工作人員遠去的腳步聲還未消失,黑暗中,戴勝強已感到威脅正一步步向他逼近。果然,當戴勝強正準備往前挪動一下時,一隻手突然伸過來抓住了他的頭髮。「有錢沒?」一個渾濁的聲音問道,戴勝強搖頭的動作還沒做完前奏,一隻老拳便重重的打在了他的臉上。隨後,一大群手腳雨點般向他砸去。
「坐到後面去!」幾分鐘後,一個凶狠的聲音向戴勝強等幾人說。被打得眼冒金花,正找不著北的戴勝強等幾人聽到後如釋重負,但沒想到挪到牆後地方,屁股還沒挨著床,戴勝強又被人拎了起來一頓痛打。「50多歲的張和平比我更慘,剛在床邊坐下來,就被人一腳踢得滾了下來,還不知被人圍著打了多久。」
就這樣,戴勝強等四人挨著牆邊蹲了一晚。第二天天剛亮,朦朧中,戴勝強被人拎了起來,幾個人又圍了上來,脫衣的脫衣、脫鞋的脫鞋,他藏在鞋底的5元錢被人搜走了,一個40多歲的男子拿起他的衣服試了試,覺得不合身又扔在了一邊。其他幾人同樣沒能逃脫厄運,張和平剛穿幾天的新襪子被人強行換走了、卷在襯衣袖子裡的幾十元錢也被搜走。
採訪遣送站被堵大門外
第二天剛一上班,楊志明等人到派出所開具相關證明後,心急火燎地趕往遣送站接人。一穿制服的工作人員將他們攔在門外,「先到開票室交1200元。」救人要緊,楊志明等人不敢違抗。
之後,四名民工被放了出來。「一個個臉色蒼白、東倒西歪。」楊志明說,「張和平年紀大了,支撐不住,倒在我身上就痛哭起來:『楊師傅,我不行了!打了一輩子工,昨天晚上坐了一回牢,還被人家打了一晚上。』」說著,粗壯的漢子有些動容了。
「接回來的當天中午,張和平沒有出來吃飯,開始冒冷汗、渾身抽搐!」楊志明等人見狀嚇壞了,在派出所出面後,張和平被送往了該市第一人民醫院救治,此後,另一名傷勢較重的民工陳國良也被送往了醫院。目前,兩人已回家接受治療。
今天下午2時許,記者趕到位於該市東風廣場的收容遣送站進行採訪,負責協調處理此事的該站副站長李勝民稱在開會,其指定的另一位負責人也一直聯繫不上。大約兩小時後,記者再次來到遣送站,要求見李站長,但被一位穿制服的女同志擋在了大門外,使得記者無功而返。
四類人員方可收容
據瞭解,我省目前實行的是1994年經省第八屆人大常委會第八次會議通過的《湖南省城市流浪乞討人員收容遣送條例》。條例規定以下四類人為收容對象:一、生活無著落露宿街頭的;二、患精神病或者智力殘疾流浪街頭的;三、主動向收容遣送機構求助的;四、其他流浪街頭乞討的。對於有犯罪嫌疑或者違反治安管理行為的,移送公安部門處理,不屬於上述類型的不得予以收容。
此外,記者瞭解到,民政部近期制定的有關改進和規範收容遣送工作的意見除了重申收容遣送對象為城市流浪乞討人員外,還規定只看行為,不看「三證」(身份證、暫住證、務工證),也就是說「三證」沒有或不全但沒有流浪乞討行為的人員不能收容,但有證卻有流浪、乞討行為的人員在收容之列。同時,取消收容遣送中現行的所有收費項目,嚴禁組織被收容人員勞動等,收容部門要確保被收容者的人身安全。
- 關鍵字搜索:
- 孫
看完那這篇文章覺得
排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