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富學生之描述
娟和紅都是我的室友。娟是典型的千金小姐,吃的、用的、穿的都是最好的,來到大學,她曾問我,「怎麼會有人連學費都交不起呢?」我的另一個室友紅則來自湖北大別山區的一個農村,父親身體不大好,經營一個小雜貨鋪,母親務農,種幾畝地維持全家人的口糧,還有一個讀高中的妹妹。
紅依靠助學貸款才勉強把第一年的學費交上,平常的生活費都是靠她做家教,發傳單,當促銷員一筆一筆掙來的。紅每天的生活開銷和飯錢都有嚴格的限制,她不能讓自己入不敷出。剛開始的時候,我們覺得她挺小氣的,幫同學打瓶開水兩毛錢,也追著人要;為了省點兒洗衣粉,總是把衣服攢著一塊兒洗,大熱天的,滿屋子都是怪味!第一次全班春遊,紅也沒去,我很清楚,她是捨不得那30塊錢的費用。大家都在心裏嘀咕,「真小氣!」日子久了,每逢班裡的集體活動,我們也不再約紅一起參加;到了週末,大家可以睡懶覺、逛街,可紅不得不早起去當促銷員。
出手大方的娟每個週末逛街回來,總是拎著大包小包,另外還會給我們每個人帶點小東西;從來只吃餐廳的小炒,不吃大食堂的飯菜;衣服多得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件。每當她給大家派發「戰利品」的時候,紅總是低著頭,「不要,不要」;不長心眼的娟還直嚷嚷「我又沒讓你還,你怕什麼呀?」
優越的生活條件,讓娟總是走在潮流前頭,成為很多男女生追捧的對象,可以說是朋友滿天下;而紅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我們也不知道她每天吃什麼,也不知道她買多少錢一件的襯衫,四年下來,她幾乎沒有朋友。
畢業的散夥飯上,紅喝醉了,靠著娟說,「你總是這麼衣著光鮮,照得我總是這樣的自卑,為什麼你就能生在富裕之家呢?」娟說,我真的傷著你了。
現在,我們各奔東西,紅考研成功,繼續留在學校裡勤工儉學;娟回到北京,按照原有的軌跡生活。「貧富」似乎並沒有影響她們各自的前程。離開校園,離開宿舍那樣狹窄的環境,「貧窮」或者「富裕」或許不會再這麼赤裸裸地傷害著紅了吧?(JOYIY)
窮富學生之辯論
王紫暄(女,大三)
現在是市場經濟,教育是產業,學校就應該提供多種檔次的服務,這樣學校也才能更好地發展。有人說,分出不同檔次的宿舍,怕在學生間產生貧富的差別,那我就要問了,宿舍不分檔次,貧富的差異就沒有了嗎?那不是掩耳盜鈴是什麼?
社會上買車的人越來越多,這證明我們社會的發展,假如我們把買車的算作是富人的話,沒買車的算是窮人,那汽車製造商和銷售商是不是在加劇我們社會的貧富分化呢?這是什麼邏輯,簡直是無稽之談。但現在硬是有人把它拿出來談了,而且談得津津有味,我真是很不理解。
我們在社會上可以看到,許多是提供不同檔次服務的,比如酒店提供不同檔次的住房,餐廳提供不同價位的菜餚,飛機提供不同的坐艙,這不都是在分檔次嗎?我們難道也能說他們是在加劇貧富分化嗎?只不過人們覺得學校是一個培養人的地方,應當「乾淨」些,但其實學校也在紅塵中,怎麼能脫得開這個迅猛發展的社會呢?
聞蘭(女,大二)
我家庭的經濟狀況還可以,父母主張我住公寓,但我沒有。我今年快20了,該自食其力,我不想心安理得地吃父母的。有本事自己掙錢花,那才硬氣。
我現在每週給四個學生作家教,兩個學生一組,一個小時50元,每組兩個小時,周收入在200元。有時我還給報刊寫些文章,掙點稿費。我不會用大把大把的錢去請同學吃飯,一是因為我沒那個經濟實力,二是因為我這錢掙得也不容易。
我知道,住公寓和住普通宿舍的同學之間一般不大過話兒,他們彷彿有些隔閡。其實有什麼呀?還不都是吃父母的,只不過有的父母有錢,有的父母沒錢,說來說去也不是自己掙的,住哪兒也都不硬氣。
單剛(男,大三)
有些同學家裡是有錢,我們班還沒有開車來的,但有背筆記本電腦的,有頓頓吃得比我們好的,有經常去酒吧的。反正一人一活法兒,有錢的一種活法兒,沒錢的另一種活法兒。前些日子看歐洲盃,宿舍是看不了,但我們會偷著跑到小飯館去看,他們有錢的可能跑到酒吧去看,但球賽是一樣的,精神的享受是一樣的,那不就得了!反正無論是有錢還是沒錢,是貧窮還是富有都能活著,質量的高下,每個人評判的標準不同。
孟昭陽(男,大二)
我家是河北鹿泉的。在到北京以前,我沒見過這麼寬的馬路,也沒見過這麼高的高樓。剛來學校時,我真是有些怕,這個環境對我來說實在是太陌生了。父母把我送到學校後,除了生活費還為我多留了2000元,說是別讓人小看了咱。
一個學期下來,我即便是省著花,兩千元也沒夠使,因為同宿舍的人經常出外下館子,總吃人家的不好,所以我也請他們,大家輪著來吧!可人家家裡有錢,我們家不行,後來我就不跟他們一起去了,他們就用那樣的眼神看我,好像我是個怪物。所以明年我打算到普通宿舍去住,一方面可以減輕些家裡的負擔,另一方面我也想讓自己的心裏寬鬆些。
學校把宿舍劃分了檔次,就等於把我們也劃分了貧富,這對於我們的心理健康成長不利,使大學這塊神聖的土地有了些世俗。也使我們中的有些人生活得不自在,比如我們這些條件不上不下的,往上去住好的宿舍不自在,因為跟人家比不了;往下去住普通宿舍也不自在,一是因為不甘心,二是因為怕別人看不起,反正裡外都不舒服。(王歆效)
教育服務社會化會縮短學生貧富差距
在倡導教育產業化的前提下,作為大學也需要發展,提供這種不同檔次的服務也是可以理解的。目前,我們大學的後勤服務還沒有像國外那樣完全社會化,如果完全社會化了,學生可以根據自己的經濟條件,選擇自己所需要的服務,可能就不會對學生的心理產生什麼消極影響了。
以我們學校的學生為例,他們不少來自中西部地區,貧困生約有40%,一般農林、師範類院校也差不多是這個比例。他們與東南沿海地區的學生是有差別的,這是地區差異;其二是專業形成的差別,藝術類的、應用類的學生,比如計算機、英語等,他們通過個人的能力,可以部分地致富,但一些文史哲類的就很難;但是我不贊成選擇專業的時候傾向於那些所謂「投資少,見效快」的,以收入狀況作為選擇專業的標準,未免太短視。
大學生正處在一個心理最敏感的時期,相互之間有這種攀比的心理也很正常,一部分想通過自身的努力縮小這種差距,還有一部分因為種種原因,可能沒辦法縮小這種差距,有時會積壓在心裏,也沒能得到很好地釋放,長期下來會生病。這其實也給我們的教育提出了一個問題,就是如何讓學生面對貧富分化這一現象,尤其是面對貧困這一現實,我們能不能正視它的存在。國外有些人很富有,享受優質的服務,也有些比較貧困,但他們能夠安於現狀,並享受他們那份生活,沒有強烈的不平衡感。而我們的學生,在教育服務還沒有完全社會化的時候,如果不很好地引導,可能就會出問題,所以這是值得全社會共同關注的。(鄧佑齡,中央民族大學教育學院副院長)
大學不以貧富論
一把種子撒進田間,重要的不是相互比較誰是良種,誰是雜種,而是大家努力吸取養分,生根發芽,擁抱陽光和雨水,而後開花結果,功德圓滿。
一群鮭魚游在深海,重要的不是相互爭鬥,論高低輸贏,而是大家齊心協力,朝著故鄉的河流溯洄,你追我趕,爭先恐後,而後抵達家園,生兒育女,完成生命歷程中偉大的光榮與夢想,最終含笑死去。
同樣,一群少年進入大學,重要的也不是比金錢論貧富。大學只承認一個事實:即你已健康地長大成人,並且通過自己的努力接受了人生的第一次考試與篩選;那麼,接下來的四年或更長時間裏,你應該以一個獨立的個體的「人」存在,瞄準未來社會的需要和自己人生的方向,努力、奮鬥!
所以,那種一進大學就為貧富而傷感、自卑的心態,是盲目的,也是可笑的。如果說大學只是通往人生聖殿的一道門,那麼就絕不應該在門口徘徊,忘卻了人生最終的目的。事實上,大學不是名利場,也不應成為你前途遠大的人生的戰場與墳場。大學根本不是比闊氣、論財富的地方,大家應該比的是前途和未來,比誰笑到最後,爽到最後。
可是話又說回來,大學校園裡畢竟存在著窮學生、富學生,財富的不對等畢竟是不爭之實,而且我們畢竟不能熟視無睹,那麼,怎麼辦呢?
第一,不要抱怨我們窮,要問我們為什麼窮。不要抱怨父母沒錢,要捫心自問:18歲以後,我是不是已經長大成人該自己養活自己了?我前面說過,你健康地長到18歲,接受了國家九年制義務教育,並通過自己的努力,獲得進入大學繼續接受高等教育的機會,這本身就證明了父母的偉大和你的潛力。畢竟,在現階段,並不是每個孩子都能享受到接受高等教育的機會。父母將你送進大學,他們的義務到此為止,你所要做的,不是繼續貪婪地向父母索求,而是獨立生活,承擔責任與義務,自己對自己的未來負責。
那麼,我們怎麼改變現狀呢?確實應該看到,傳統的教育機制和社會體制並沒能很好地為大學生自立、大學生創業、大學生致富提供有效的政策通道和現實通道,學校向我們灌輸的也更多的是「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大家一起做乖寶寶,排排坐,吃果果。可現在情況變了,我們不但面臨就業危機,而且面臨大學擴招之後帶來的高昂學費,僅一個「錢」字就讓無數家庭不得開心顏。我還是那句話,我們只能自己拯救自己,永遠不要指望別人。
毫不誇張地說,市場經濟帶來的最大好處就是,空氣中到處飄浮著人民幣的味道,關鍵看你的嗅覺夠不夠敏銳。比方說,你為什麼不嘗試兼職?又比方說,你為什麼找不到兼職工作呢?你想過可能是自己的著裝、禮儀、談吐不到位所致嗎?那好,為什麼不趕緊補補這方面的課,或者去學校相關社團實踐?據我觀察,在學生社團服務可是有酬勞的。如果說自己的知識不能勝任兼職工作,那好,為什麼還不去學一門可以賺錢、有前途、可以將來安身立命的技能?我記得學校可是有選修課的。還有,兼職不是要你去當老闆,膊皇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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