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新政，盼來的是又一場網際網路大清洗

中共十六屆四中全會過後，除江澤民辭去中央軍委主席職務，決定胡錦濤任中央軍委主席這樣的大事外，各界一致看好胡錦濤正式掌控中國政局後的發展動向。一年多來「溫胡新政」的說法一直不絕於耳。但除了展示胡錦濤為首的新班子對中國時局的掌控更加有力，不斷以「親民」的「新三民主義」等動作贏得民意支持外，可以看出，共產黨的執政理論，由胡錦濤開始變得更加主動了。為此，胡錦濤顯然做了大量準備。針對「溫胡新政」這段時間一直未有大的作為，政治改革遙遙無期，民間一直有人士猜測：「溫胡」從上臺開始的那天起，就從未存在什麼「新政」之說，看到的「親民」不過是權利鬥爭的手段和一點花絮而已。中共十六屆四中全會讓胡錦濤走向了「黨和國家最高領導人」和「最高軍事領導人」集於一身的絕對權力頂峰。有關前面對「新政」步伐的懷疑和揣摩，前面還有軍委「江主席」在加以掩飾，但在胡錦濤利用各界對江的壓力成功走向頂峰後，就值得用「看其行」來觀察了。

　　中共十六屆四中全會閉幕決定加強黨的執政能力之說，看來胡錦濤是成竹在胸。如何處理國內矛盾激化的各種問題？如何處理民眾對「政改」的迫切期待？胡錦濤在各種場合頻頻發言似乎說明瞭他心目中的「執政」觀念。看得到的是，胡錦濤在交接軍委主席前後的眼神，和從前是多麼樣的不一樣，凌厲而權威，而從權力寶座跌落的江澤民眼鏡背後倒是充滿了「善色和無奈」。最高權力帶給胡錦濤非同一般的「帝王」之像，可以想見，任何人一旦走上了中國政治的頂峰，一個王朝就此開始和延續，樹立個人權威由此繼續…… 加強黨的執政能力，胡錦濤首先提到了要加強黨的領導，思想和意識形態方面，強調「馬克思主義的一元化領導」，並且這在他上臺之前就做了大量的理論準備。以「理論」來指導「行動」，這是胡錦濤長期在中共權利鬥爭中總結的高人之處，相比江澤民時代只談經濟不講政治來說，胡錦濤顯然看到在中國經濟改革「深入」的情況下，如何讓自己的執政過程「名垂青史」，必須建立起一套「完整、權威」的理論體系。中共黨史到今天，馬列主義只剩下了馬克思之說，而列寧，斯大林，毛澤東的理論都被拋棄。胡錦濤是鄧小平的隔代傳人，鄧的東西自然少不了，而江時代除
了憑空創造的大白話「三個代表」這種空洞無意的東西存在，實在沒留下什麼東西。胡錦濤要做的可不這麼簡單，野心勃勃的他要共產黨在他手中「開創一個新時代」，這才是他新政的基本內容吧？

國內外都在關注胡錦濤後面的政治走向，不過十六屆四中全會剛過不久，「看其行」並不好枉加就此判斷。但觀胡錦濤其言，端倪初現，胡錦濤在十六屆四中全會上強調：「要加強黨對輿論的控制」，提出要「利用現代傳媒，架設政黨與公眾的橋樑，引導和控制社會輿論，塑造和改善政黨在公眾中的形象。」這表現了「溫胡新政」對中國言論自由將採取更強力的干涉手段。而在當今中國由8000萬城市網民構成的最活躍言論群體，由於網際網路的便捷和信息交換，成為中共未來最擔心的「不穩定」因素。

在江澤民時代官方動用數百億資金建成了網際網路，集監控、過濾、屏蔽的重重防火牆構成了「金盾工程」，為網民訪問網際網路中的公開資源設置了重重障礙。但仍舊不能控制國內網民對民主、自由、人權的追求。數萬個網路社區在03－04年裡被強行關閉，在打著「掃蕩網路色情」的幌子下，肆無忌憚的監視網民和封殺言論。通過一系列清洗，除天涯、西祠、凱迪等少數幾家民營網路社區存在外，非官方的知名網路社區只要涉及時政討論，窮追猛打，幾乎封殺殆盡。

但中共也知道網民是知識集中的思想群體，代表了中國城市「精英」對政治的迫切訴求。網際網路對於國內事件反映之快，網民對事件的關注和聚集程度，都讓中共惶惶不安。尤其在諸多網路事件點燃民眾憤怒情緒的同時，形成了網民自發的大規模「集群效應」後，讓他們恐懼的是「集群」就是另一種意義上的集會和示威，而且威力巨大。中共主管宣傳的機構中宣部、安全局、國務院新聞辦均備感壓力。

一些學者明確提出「中國的先進思想源頭來源於民間」，「在和當政的輿論爭奪中，民間發出的聲音有一分進步就能推動言論自由的一分進步」，「讓民眾學會自我教育」。所以在一些還存在的知名網站，其中最著名的以凱迪網路貓眼看人，天涯社區關天茶社聚集了一大批敢於發表自己看法的民間知識份子，影響並覆蓋了網際網路。而多次傳出，溫家寶、胡錦濤也時常關注這些網站的言論。對於這兩個「大膽」網站之所以一直存在，也有諸多說法：其一是這些網站的存在是高層直接面對民眾的窗口，天涯社區和凱迪網路上層專門派駐人員收集網民言論，並每天編寫《中文網路信息》，提供高層參考；二是這些網路言論平臺是緩解民眾情緒，釋放民眾不滿的「發泄場」，如果網路言論完全封殺，可能導致網民的進一步反彈和抗議情緒，允許適當的網路空間反對聲音適當存在，一來可以觀察和參考，二來可以釋放壓力。再加上些「引導」，完全可以驅利避害。

中共十六屆四中全會結束前後，關天茶社和貓眼看人的網友無不翹首以盼，冀望「新政」能大展宏圖。可惜的是，網民的希望似乎落了空。到目前為止，看到的只能是對言論空間的進一步打壓，網民密切關注「溫胡新政」的後續舉動，但胡錦濤上臺後其相關信息就是典型的為尊者諱，只要在相關信息和網民提出意見和評論，無不遭到封鎖。最近關天茶社網友討論，中宣部部長劉雲山十分不滿關天茶社的「混亂情況」，對其中一些網民發出的「過分和觸及底線」文章，在線編輯未能及時處理，要求進行「整頓」，一夜之間，關天茶社不准討論「時政」，只能討論「學術」。網民情緒激動，大量離開。

更過分的是，現在討論的禁區更加多了起來，除「明顯超出底線」的政治領導人的隱私，香港民主進程的實況，法輪功和海外民運外。「觸及底線」的內容更是無所不包，基督教和宗教限制討論，臺灣問題傾向性的限制討論，毛澤東和其歷史問題不得深入，「宣揚」西方國家政治和現實問題的不得討論，「鼓吹」民主制度，揭露社會黑幕更是大加限制。凱迪網路貓眼看人是非官方最活躍的論壇，由於大膽直言而人氣飆升，但最近網友都叫聲連連「被鎖和被封的文章太多」，「什麼都不允許談了」，網友大叫不快，但得到的往往是沉默。

壓力之下，民營網站只求自保，但自保也做不到，據內幕人士透露：非官方網路媒體，必須接受統一管理和指導，並且必須取得官方的認證資格，這是兩方面：一是無論大小，網站必須取得運營資格認證；二是網站從業人員，尤其是中文網路社區必須進行統一學習可考試取得從業證書，接受上級管理，嚴格審查文章和言論，如有違規，立即遭受罰款和處理。一個知名媒體往往受到多層複雜監控：「金盾工程」的自動追蹤和控制，「關鍵詞」的屏蔽，地方安全部門的專職監視，地方公安部門的監控和管理，地方宣傳部，上至中宣部，國務院新聞辦的監督和管理。一個民營網站如果涉及到政治時事的討論，受到大大小小各級部門和專職人員，網路特工，警察的監視。更可笑的是，由於知名的關天茶社、貓眼看人、北大一塌糊塗（該網站已遭關閉）揭露社會黑幕，貪污腐敗和侵犯人權的種種事例，被揭露的地方政府尤為惱火和敏感，一些地區專門讓專人盯住這些網站，一旦發現有不利和曝光這些地方的消息，立即組織槍手和人員造謠，漫罵和發布顛倒黑白以圖混淆視聽。

網民無處可去，僅存的就只有「關天茶社」和「貓眼看人」了，這裡蓄積了太多的壓力和不滿，如今也得不到釋放。「溫胡新政」真的存在嗎？為何本已一退再退的網民空間再遭打壓？高層真的能通過這些「窗口」瞭解真實的民意嗎？為何又縱容一些人粉飾黑白？盼新政，盼來的是失望，盼來的是又一輪網路清洗，如何讓民眾相信真有「新政」的希望？

玩弄權衡，沒有希望的「溫胡新政」，喪失的不光是信任，喪失的是民心！

二零零四年十月五日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