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山專欄】圖章、花瓶和主子

今年3月在北京召開的兩會，保安工作空前嚴密，據說參與的人數從去年的50萬人增加到了1百萬人，想進入天安門城樓的需要經過7道安全檢查。 

天安門城樓離召開兩會的人民大會堂雖然都在同一廣場，相距其實還是不近的。要在人民大會堂看到有人在天安門城樓前展示條幅或撒傳單是不容易的。況且，一年365天，人大代表和政協代表被開會期間這樣高度保護高度隔離的時間畢竟是少數，不可能不知道民間有冤情有上訪，怕兩會代表看見訪民或抗議者的假設是不成立的，更何況反應民間的疾苦和聲音原是他們的本職工作。至於說是為了會議代表或者會議代表中黨政官員的安全，除非是確信這些人都已經成為千夫所指的人民公敵，實在是沒有必要使用超過美國總統的保衛級別。 

除了保衛工作超出實際需要，對會議的報導也是過分誇張。到新華網人民網上的兩會專欄去看，每天更新的內容多如牛毛，有從中央到省部級官員的亮相、講話，有網民和代表的對話，有會議花絮，有從軍隊士官到少數民族各種代表的照片和談話。說實話，即使有人有興趣去認真閱讀，一個人整天什麼都不干也仍然會是不得要領。何況誰都知道根本就不會有人有興趣去讀。我試了一次，光是看大的分類和標題就眼花繚亂。也就是說，這些報導只是在造聲勢而不是真的給人看的。 

都知道什麼人大立法、什麼政協參政議政都是在演戲，可一年比一年演得認真，而且不計成本。光是把幾千代表從全國各地接到北京，住豪華賓館，會議的開銷，上百萬保安人員的開銷就是天文數字，更不要說會前從去年12月份開始抓人無數的嚴打整治造成的火箭般的社會成本上升。 

相對於巨大的投入，人大政協的產出是極低的。人大代表不是真正由選民選出的，因而不代表民意；在人大會議上的提案，則絕大多數是中共政策的重複、補充和完善而了無新意；即使是這樣的提案，最後能夠提交人大常委會審議的僅僅在2%到5%之間，最終立法的就更是鳳毛麟角了。可以說明人大立法效率的兩個例子是，對於公安部制定、國務院轉發的《勞動教養試行辦法》，以其違憲、違法和實施過程的殘酷而臭名昭著，各界包括司法界要求廢除的呼聲不斷，作為立法機構的人大幾年來就是視而不見。而在1999年10月底，僅僅為了迎合當時的中共黨魁的一句話，人大常委會只用了5天時間就作出了《關於取締邪教組織、防範和懲治邪教活動的決定》。至於政協，實際的功能還不如人大，除了歌功頌德和提一些阿諛奉承式的建設性建議，也就是在記者採訪的時候說一些「感謝黨和政府的信任」之類的話了。這樣的「參政議政」，不鬧出「新當選政協委員會前2天培訓」的笑話才奇怪。難怪有人說，中國議員的工作簡單到比一個農村業餘電工的培訓期都短。 

按照一般常理，如此巨大的投資，顯然是指望或期待回報的，而人大和政協並沒有完成憲法給他們規定的職責。那麼究竟是誰得到了回報，以至於年復一年的繼續甚至增加投資呢？人大和政協是被投資的一方不在其中，人民連選舉自己代表的權利都沒有，當然不會得到回報。剩下的就是中共了。中共指望得到的是什麼呢？是它完全沒有而有非常想要的統治合法性。人大通過「橡皮圖章」的功能將中共的意志轉變為法律，政協通過「花瓶」的功能往中共臉上貼金。中共則用納稅人的錢好吃好喝養著他們。中共統治越危機，對合法性的需要就越迫切，兩會也就開得越排場。 

不過，好吃好喝可以，風頭出過了可就不行了。所以在政協十一屆一次會議上，十屆政協主席、中央政治局常委賈慶林總結政協過去五年經驗，強調的是堅持中共對政協的領導。這就是時不時的提醒大家，別忘了誰是主子。兩會就是演戲，演員可千萬不能太入戲，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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