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最強的國家之一,特別是在世界金融危機的前提下,歐美日奢華品需求普遍呈現萎縮狀態,中國奢華品市場卻反其道而行之,其"風頭甚至蓋過了阿拉伯王室"。
在一個把經濟發展當作第一要務的群體,奢侈品消費名列"世界第二"確實算個興奮點,畢竟是富裕的象徵,一擲千金能讓全世界目瞪口呆,當然不算什麼丟臉的事,起碼驗證了中國人擁有的財富今非昔比,同時也證明了經濟實力的強盛。然而,只要透過現象就會發現,這種"世界第二"並不值得高興,不僅如此,越是炫耀越讓大多數人心理不平衡,原因是很多人在為溫飽而疲於奔命,少數人卻窮奢極欲,這一巨大反差會令人產生強烈的不公平感。
有很多評論認為,不同的人在不同的階段對奢侈品的定義都有不同,幾十年前的中國人曾把彩電、冰箱當奢侈品,如同今天有人把豪車當奢侈品一樣,都無可厚非。但即使把奢侈品的文化和時代屬性闡述到極致也必須承認,周久耕的名表不是一般人能戴的,京城超市價值9990元一隻的"金螃蟹"也不會成為平民的食物。雖然理論上"奢侈品"本身沒有原罪,假如不是"周久耕"太多,中國未必能成為"世界第二大奢侈品消費國"。
相當長一個時期以來,由於一些地方政府好大喜功,很多人都有種"被富裕"的感覺,農民生活"被小康",工人收入"被增長",甚至"被脫貧"、"被幸福"的現象也普遍存在。其實中國是不是達到了發達國家那樣的富裕程度,應該由大部分民眾去說,用少數人代表絕大多數人的感受是張冠李戴。更何況世界奢侈品協會早在2007年就發布數據,認為中國奢侈品消費人群佔總人口的比例為13%,這個數字遠遠低於一般中等國家的水平,足以表明貧富差距之大,絕不應該是值得高興的事情。
一個不可否認的事實,在財富積累過程中,很多人的行為經不起法律和商業道德的檢驗,比如商業賄賂就是公開的秘密。月餅能賣出"天價",是其中有比月餅高出幾百倍附加值的物品,有人能不惜血本送"禮",就有人在把公權資本化。究竟這一事態多麼嚴重,借用中國房地產大亨王石的一句話說,就是"不行賄便成過街老鼠"。由此可見,奢侈品市場的大小與國民的整體富裕程度沒有多大關係,如果必須從中提煉出"含金量",就只能找一些歪理邪說論證其合理性,否則很難想像為什麼明知貽害,還會有人對此備感欣慰。
也許基於人性的角度出發,對一些人消費奢侈品的行為不應橫加指責,然而如果從歷史角度解讀,就不難看到這樣的奢侈實際上是種腐敗。據《晉書》載,靠冒充土匪打家劫舍發跡的荊州刺史石崇,不僅經常與同僚斗富,還公然與皇親國戚比闊,其奢靡程度可謂曠古絕今。他敢於炫富的真正原因是朝廷"尚豪奢",皇帝是利用門閥豪族的奢侈消費拉動內需,以豐盈國庫,但沒有料到,當權貴以奢侈為樂趣的時候,各級官僚搜刮民脂民膏就成了公開的社會法則。而上樑不正的結果催生了貧富階層的嚴重對立,以致在民不聊生天下大亂的當口,昏庸的皇帝還在問"百姓何不吃肉糜?"
晉惠帝的千古一問固然荒唐,可如今的中國富有群體又有多少人能理解窮人的艱辛?當沉浸在"世界第二大奢侈品消費國"中沾沾自喜時,誰又會想到還有上千萬的貧困人口和數億為生存背井離鄉的農民工?誠然,中國歷代商賈中不乏仁義之士,但從整體看為富不仁者還是佔絕對多數,若非如此,"富貴不淫,貧賤不移"就不可能成為至理明言。直到今天,許多富人仍然理直氣壯認為,自己奢侈是為了給窮人生存的機會,其思路與晉惠帝如出一轍。
不知道為什麼中國的歷史總有那麼多的相似之處,如今社會的奢靡程度雖然不及西晉時期的浮華,卻應該看到中國一些富豪比當年的朝臣還過分。他們錢來的容易,揮霍起來自然不心疼,比如一些壟斷企業互相比闊,連一個吊燈都動輒上百萬,炫富心理恍如"魏晉風流"再現。有些貪官的"原罪"並不亞於石崇,他們不但在國內驕奢淫逸,甚至還去國外狂嫖濫賭。或者可以說,"世界第二大奢侈品消費國"更多含有的是腐敗因素,因為除此之外沒有誰能支撐如此龐大的奢侈品消費。
毫無疑問,經過60年的巨變,今天的中國社會已經進入了高速發展快車道,在國際上也越來越有影響力。但需要正視的現實是,目前中國的人均收入仍在世界排名百位之外,與奢侈品消費高居世界第二相比,這份"殊榮"讓人消受不起。如有人偏把一種腐敗的派生品當榮耀,就必須認識到這是比貧富懸殊更可怕的不穩定因素。所謂"人不可無恥,無恥之恥,無恥矣"(《孟子·盡心上》),晉惠帝的下場昭告天下:最羞恥的莫過於不知道什麼是羞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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