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讀:本文發表於《新華日報》1945年3月31日上,內文大力批判國民政府對於新聞自由的限制,時空轉換,打著民主旗幟起家的共產黨,現今對於新聞與網路言論自由的限制,早已發揮到了極致。
新聞自由——民主的基礎
考察新聞自由的三位使者二十八日到了重慶。但在中國,提起「新聞自由」真是令人啼笑皆非。據統計,國民黨政府為管制報紙、通訊社、新聞記者及圖書雜誌出版事業、書店、印刷所和戲劇電影,頒布了二十九種特別法規。……此外,尚另有內政部公布的兩種。除明令公布的種種法規外,還有各種臨時指示電文。……三十三年六月(即一九四四年六月——編者注),國民黨政府公布的《戰時出版品書刊審查辦法》,內容無所不包,例如其中規定的禁載標準十二條中第一項:「違背我國立國之最高原則者,」就籠統抽象,可以任意解釋;而照現行情況,所謂「立國的最高原則」,就是黨治。在這種情況下,主張民主的中國報紙,就厄運重重,動輒得咎。下面我們收集了一些在各種困難下的中國輿論界對於新聞自由的痛切呼籲,和對民主主義政策和殷切嚮往的部分材料,以供參考。
時令摘要:
言論出版自由是民主政治的基本
「統制思想,以求安於一尊;箝制言論,以使莫敢予毒,這是中國過去專制時代的愚民政策,這是歐洲中古黑暗時代的現象,這是法西斯主義的辦法,這是促使文化的倒退,決不適於今日民主的世界,尤不適於必須力求進步的中國。」「所以我們的認識是……要想在戰後不愧為四強之一,……必先提高文化;提高文化,必須先有思想言論的自由」(三十三年六月二十九日成都《新中國日報》)。
「言論自由是人類一致要求的權利,……從社會文化的觀點上看,言論自由是人類社會進步必具的條件。新聞記者,和其他人類一樣,要求他們必有的言論自由的權利,同時他的任務和職責更需要他有充分的言論自由,因為他要言人之所未言、論人之所當論。」「通常說新聞記者是站在時代的前面,報紙是指導社會的,這不是對於記者的恭維,而是加重了記者的責任。……新聞記者要執行他的任務,便需要充分的言論自由」(同報,九月一日)。
「言論出版的自由,是民主政治的基本要件,沒有言論出版的自由便不可能有真正的民主,不民主便不能團結統一,不能爭取勝利,不能建國,也不能在戰後的世界中享受永久和平的幸福。因此不僅在平時需要言論自由,在戰時更需要言論自由。羅斯福總統把它列為四大自由之首,邱吉爾首相也把它定為七項標準的第一項,正因為他們能這樣地重視它而且好好地名符其實地尊重它,所以才能在現在連打勝仗,並且要在將來建立和平。這一切擺在眼前的事實,正清楚地指出了我們今天應有的要求」(三十三年九月二十三日昆明《雲南日報》)。
言論出版限制使人民愚昧和無知
「十數年來,因為檢查制度的樹立,使報紙的使命,未能充分達成;而在反映民意這一點,遺憾尤多,近年以來,……言論出版的限制加強,結果出版界的凋零,實為多年所未見;而報紙之所提供於國人的,幾於全國一致、千篇一律!」「我們認為這種現象是應該加以改良的,……一個國家社會的進步,全在文化的提高;而文化的提高,一在教育普及,二在出版事業興盛。我們對於有益可能的出版,如果過事‘謹慎’,勢將使出版事業趨於萎縮,而人民的精神食糧也感缺乏;終極的
結果,使演成人民的無識和不知。以無識和不知的人民,固不足以言抗戰,更不足以談建國」(三十三年四月廿二日昆明《正義報》)。
是民主還是獨裁就看有無言論自由
「通訊與言論自由,乃是民主自由的基本要素。若沒有這種自由,則失去說話自由權的個人,必同時失去其他自由,自由既喪失,那就與奴隸無異,不能算是國民。一個國家,如果其所統治的人民沒有起碼的說話自由,則其統治必屬獨裁。而以現時術語稱之,則為法西斯的專制,斷乎不能是民主。所以爭取言論和通訊的自由正就是爭取民主的先著」。「人類的命運支配於少數獨裁者之手,則必產生暴力專制、武力侵犯、殘酷戰爭,結果是像這次世界大戰那樣使人類與其文化淹在血海之中。所以要保障永久和平,避免第三次大戰,唯一要緊的把世界的支配權放在人類絕大多數的手中,因此必須使人類絕大多數一律享有民主自由。凡少數支配多數,少數專制、多數失其自由的現象,應該不再存於今後的世界。」「全世界全人類既須悉數進入民主的範圍以內而享受民主的支配之權,那麼,取徑於通訊與言論自由使人人能夠說真話,能夠得真消息,能夠隨時得知世界的真像,絕對必要。所以任何束縛此種自由、不許以真相公告人類世界的現象。都須在取締之列,乃是自然的結論」(三十三年六月十五日成都《華西日報》)。
作惡扣壓新聞必造成自由的衰落
「最近國際間,因為戰爭關係,新聞自由曾受相當的限制,因而引起新聞界的反對,致產生爭取新聞自由的運動。一月四日美助理國務卿麥克利希在聯合國情報委員會的聚會上發表演說,主張全世界新聞自由流通,俾有助於維持未來世界之和平。法駐美大使龐納謂:‘法報除軍事理由外,並不受其他限制。’廿五日美國《紐約時報》社論說:‘一個國家的公民,有權知道一切新聞報導。一個國家裡面,若不許人民有知道的權利,就根本談不上什麼政治自由;如作惡扣壓新聞,必
直接造成自由的衰落。」此社論作者美聯社社長肯特古柏斯主張‘全球新聞自由、交通自由,新聞記者行動不受干涉。’由此可見新聞自由,關係於政治之民主與世界之和平,至為重大,歐洲朝野無不一致主張絕對尊重、不容侵犯。」「在本來享有頗大的自由之歐美新聞界,且在大聲疾呼,爭取新聞自由之保障,若以中國新聞界所有的情況而論,不知對此應當作何努力才對。因為中國的新聞界所有的自由實在太稀微,太沒有保障。……新聞記者以報導忠實受到虐待的事件,不一而足。記事立言,即本諸天良、發於忠誠;若觸犯個人私利,往往引起報館生存與人身自由的危害。新聞自由與新聞記者的人身自由,同樣需要迫切的保障。所以爭取新聞自由,在中國更有他特殊的重要性」(卅四年二月二日同報)。
要以堅毅精神爭取實現民主政治
「新聞自由,是民主的標幟;沒有新聞自由,便沒有真正的民主。反之,民主自由是新聞自由的基礎,沒有政治的民主而要得到真正的新聞自由,決不可能。
中國新聞界不能以空洞擁護和附和歐洲新聞自由運動為滿足,為了忠實於自己的天職,必須對本身解除不合理的不必要的種種束縛,取得真實的自由。因此必須以堅毅的精神,努力實現新聞自由的政治前提,給新聞自由奠定鞏固的基礎」(三十四年二月二日《華西日報》)。
「一個國家的前途發展或停滯,向前或落後,繁榮或衰落,最好的測驗器是這一個國家的報紙能不能、敢不敢代表輿論,這也是說明瞭這個國家是為人民所統治、是為人民謀幸福,或是為少數人所統治、為少數人爭權利。」「就報紙而論,國內外消息由一個機構發出,凡是對某一方面感覺不快或者不方便的,永遠不會讓人民知道。……於是所有的報紙圖書雜誌,儘管種類不同、名目不同、地點不同,內容都舉一可以反三,全部相同。這不但浪費人力財力,其結果也會使人民的腦子一型化、僵化便化。有計畫的桎梏,這國度內的人民將會重返自然,成為木石,成為猿鹿,為葛天氏之民、為無懷氏之民,為羲皇上人!」(吳晗,三十年一月十四日昆明《自由論壇》)。
不做懦夫,不做奴才,使報紙為民主服務
「目前的事實,是報紙和輿論分了家,輿論被埋沒在每一個人民的胸坎中,報紙雜誌離開了現實,背叛了人民,孤零零地掛在半空中,不上不下,不進不退,不左不右,不死不活,只作為這時代的一個應有的點綴品罷了。」「與世無爭,與人無爭,是懦夫的行為;受辱不爭,受害不爭,是比懦夫更下一等的奴才行徑;我們是懦夫、還是奴才?我們在這樣一個時代,被侵略被壓迫的時代,要解放自己,要解放國家,應該先以鏟除這不爭的惡性開始。我們要建設真正的民主政治、自由世界應從報紙能儘自己的責任、替人民服務、用公正的輿論來監督政府指導政府開始。」「報紙與輿論的合一,應該是當前最迫切的人民的要求!」(吳晗,昆明《自由論壇》三十四年一月十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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