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日本,你會發現到處都充滿了琳琅滿目的姓氏。比如各種招牌,什麼「長野耳鼻喉醫院」「田中整骨院」「原酒店」等等。這些招牌就如同中國的「林記飯館」「張記板栗」一樣沿用了老闆或創業者的姓氏,在全世界都很普遍。但是你如果繼續深入日本生活,你會發現日本人對寫名字(主要為姓氏)的鍾愛可以說到了瘋狂的地步。
在日本最普通的一家一戶的宅院門口處都有明顯且雅緻的「表札(ひょうさつ)」,上面寫著這家人的姓氏。日本夫婦同姓,大多數家庭都共用一個姓氏,這個姓氏就很明顯的標明在門前。偶爾也有兩個姓氏的家庭,有兩塊表札或者一塊表札上寫兩個姓氏。比如未婚同居的年輕人,再比如家有回娘家的女兒。日本女人離婚後既可以保留前夫姓氏,也可以選擇恢復原姓氏,這樣一個家裡就會出現兩個姓氏。國際結婚的情況也允許夫婦不同姓。
據統計,日本人的姓氏大約有近30萬種,琳琅滿目,有時也著實讓人困惑。把自己的姓氏明顯的標記在門前,可以讓初訪的人更加方便的找到,也可以明顯減少郵遞員投遞郵件的工作量以及出錯的機率。有的人家乾脆把所有家庭成員的名字全都刻在表札上,讓人一目瞭然。以前的表札一般都是木製的,現在的無論是材料還是設計都更加豐富多彩,讓人賞心悅目。我見過的最有趣的一個表札恰好就在家附近,主人家門口地上放著一塊敦實的灰色石頭,上面刻著三個字「石敢當」,真是恰如其分。
日本人還喜歡在各種各樣的東西上寫名字。自從孩子入幼兒園或者保育所開始,媽媽們就要給他們在各種用品上寫名字甚至是繡名字。幾乎所有幼兒園和學校用品上都要寫清名字,大至孩子的書包、水壺、衣服,小至每一隻襪子,每一根蠟筆。小學生學算數用的工具裡有一套數數用的小圓片,比一分硬幣還小,媽媽們要把這幾十個小圓片都要一一寫上名字。
因為寫名字既麻煩又可能不夠美觀,因此可以買現成的印好名字的貼紙或用熨斗固定的貼布,買成沓的鉛筆有些商店會免費給刻名字,省去媽媽們不少麻煩。其實不光是小孩子,就連辦公室裡大家共同的冰箱上也常常放著一枝專門用來寫名字的筆,讓大家把各自的飲料寫上名字後在冰箱裡保存。在所有用品上清楚標明名字的好處無非就是不會和別人的弄混,減少發生矛盾的比率,很小的孩子也能學習各自管理自己的物品。
在日本大街上如果留心前面的交通工具,很可能也會發現名字。出租汽車裡在明顯的位置上擺著出租車司機的照片、姓名、牌號甚至簡單的介紹,甚至在大卡車的尾部也會發現名字。比如「今天由渡邊淳二駕駛這輛車」「三島翔保證安全駕駛」等等。安全駕駛和禮貌駕駛不是空話,而是實實在在的由一個個名字來保障的。
單位裡也有很多名字。比如教職員辦公室門口上方貼著一塊白牌,上面用黑字清清楚楚的寫明「火災責任人:有馬」,以此類推,每一個房間或者地段都有一個老師的名字,校長也不例外。防火防災是大家的責任,但有時候只有將大責任具體落實到每一個人,讓每一個人都承擔一份小責任,「責任」二字才能實現它的真正含義。
我辦公桌上懸空掛著一個插座,平時用不著,也沒留意。一日準備用的時候,猛然發現頭頂上的燈繩上貼著一張窄窄的紙,上面有一行很小的字。我瞇足了眼才看清:燈繩責任人:古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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