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河橋華軍孤軍墓的創建者梁山橋老先生(網路圖片)
【看中國2017年3月11日訊】桂河橋華軍孤軍墓的創建者梁山橋老先生,是筆者流亡泰國期間結識的一位忠厚長者,其人生經歷之厚重、之傳奇,非比尋常;其人恍若一塊見證中國大陸滄桑變遷的活化石。
2009年10月,筆者有幸「考察」了這塊厚重的「活化石」,分別在泰國北碧府的帕隆瑪岱鄉間和桂河橋與梁山橋作了長談,然因生性疏懶、生計窘迫,累積的資料遲遲未能成文發表。2011年初筆者離開泰國後,梁老身體每況愈下,2014年和2016年兩次中風,尤其是去年11月末中風,雖經搶救逃過一劫,仍落下了視覺障礙和行走困難之後遺症,故筆者惟願趕在梁老先生意識尚可之際,將梁老之厚重經歷成文發表,以表微薄慰藉之寸心,並謹以此文祭奠在1959年大屠殺中罹難的藏人和漢族平民。
梁老先生生於1943年,受教於「新中國」、「紅旗下」,本是毛澤東和中國共產黨的衷心擁戴者,就像大多數「解放牌」一代人一樣,但是,傳奇的人生經歷和個體的造化,奇蹟般地令他成為「解放牌」那代人中最早質疑毛澤東和中共的先覺者之一。
其中,參加共軍的經歷,無疑是最先鬆動他紅色信仰基石的第一根撬棍。
1961年,年僅十八歲的湖北漢川縣貧農子弟、共軍武漢汽車兵學校學員梁山橋,被分配到蘭州軍區,正式開始軍旅生活。梁山橋做夢都沒有想到,這次分配,令他成為一個異議人士,徹底改變了他的一生。
梁山橋被分配到獨立六十二師,那支軍隊,恰恰就是在1959年剛剛參加完「西藏平叛」的主力軍隊!初到軍隊駐地——甘肅平涼,迎接他的,是莽莽的禿山和飛沙走石的戈壁,一切都在加深失去留在大城市機遇的遺憾。哪裡想到,在這枯燥的荒涼中間,蘊藏著許多鮮為人知的驚心動魄故事,剛從西藏「平叛戰場」歸來不久、刀血未乾的六十二師的故事,第一次動搖了梁山橋的新中國「樣板」價值觀。
梁山橋講述:下到連隊後,我從老兵那裡聽說了許多「西藏平叛」的事,那時候六十二師剛參加「平叛」回來沒多久。西藏平叛,其實就是對藏人的大屠殺,為什麼會那樣殘酷呢?有一段這樣的發展過程:中共撕毀「十七條」,強迫西藏共產,激起了1959年的藏族全民暴動,六十二師奉命進藏鎮壓。
藏人是全民皆兵,不管是獵人還是牧人,有機會就向共軍開槍。剛開始的時候共軍的車隊都收容藏族逃亡百姓,可是他們上了汽車後就把駕駛員敲掉,有時整個車隊都被藏人幹掉,補給運輸受到嚴重破壞……藏人還裝扮成逃亡的漢族老百姓,向共軍求援,然後乘機暗算救援他們的軍隊。有了血的教訓之後,後來不管求援的人是藏人還是漢人,共軍都不收留,一概不理。
以前很多作品表現「平叛軍隊」怎麼怎麼英勇善戰,其實更厲害的是藏族武裝人員,他們當中許多人會打甩手槍——就是根本不用瞄準,端起手槍、步槍,甩手就打,能打個八九不離十,這全靠感覺和經驗;這一招,共軍根本接不住,因為共軍的射擊訓練,練的是三點成一線,這碰上遭遇戰頂不上一個屁用,人家已經打掉了我們幾個,我們還找不到北,最慘的是新兵,往往連槍管子都沒放平就被人家甩手一槍放翻了。共軍的騎兵就更不是對手了,因為騎在馬上飛奔時你根本無法瞄準,不會打甩手槍,碰上藏族騎兵就死路一條,所以「西藏平叛」中,騎兵的傷亡非常慘重。
藏族獵人的槍法尤其好,真的是百發百中!他們挎著步槍騎在馬上上上下下地打甩手槍,根本不用瞄準,號稱「上打飛鷹、下打黃羊」,確實一點不誇張。共軍有時犧牲了一個班的人,還搞不掉對方一個獵人,最終還是讓對方騎著馬跑掉了。如果不是擁有人力、物力和武器上的巨大優勢,共軍根本打不贏叛軍。
因為戰友死得太多,整個軍隊都氣瘋了,所以以後對付藏族武裝組織基本不抓俘虜、不留活口。火燒喇嘛寺事件就是其中很慘的一次,鮮為人知。事情發生在甘南阿壩地區,藏人——包括喇嘛在內,全民抵抗共軍,最後撤退到一所喇嘛寺裡,拒不投降;藏人的抵抗非常頑強,喇嘛寺的地形又易守難攻,共軍死了很多人都攻不下來,最後調來重型火焰噴射器,把幾千男女老幼全部燒死在裡面。
曾節明感慨:這麼慘呢!
梁山橋說:還有比這更慘的呢!許多更慘的事件今天都沒有披露。
藏人也殺紅了眼,對藏區的漢族老百姓進行大屠殺。說老實話,最慘的是那些內地來支邊的漢族知青,許多人是上海人。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獃子,就自己用繩子一個連一個捆住自己的腰,聯成串逃命,因為怕在高原上被暴風雪刮散。但是你想想,青藏高原那是走得出去的地方嗎?藏人見到他們就殺,共軍對他們也不管,他們就一批批地死在路上,屍體便像藏人那樣「天葬」。
我認得一個參加過「平叛」的老汽車兵,他說有一次在路上碰到一批逃亡的漢族知青,跪下來哀求救命,當兵的當官的都很是同情,只可惜上級已經下了死命令,不准收人上車,軍令如山,只好下車做他們的工作、給水給飯。好不容易將他們「打發」走了,結果開車回到駐地一看,有好幾個人硬邦邦地掛在軍車底盤上,早已凍死了;一直到死,他們的手還死死抓住車橋不放,他們本來想偷偷地掛在車底混出去。
藏人對漢族老百姓的屠殺就更加激怒了共軍,殺紅眼的共軍,也開始把藏族老百姓當作「叛匪」消滅,尤其是男的,不管有沒有參與抵抗、是不是已經放下了武器。殘酷就這樣一步步升級,到後來整個「平叛」變成了一場大屠殺。
種種聞所未聞的、一個比一個血腥的故事,強烈地刺痛著梁山橋——他有湖北農村人傳統的厚道心腸和惻隱之心;一個比一個荒謬的政策觸動著他被「洗」的頭腦,令他開始懷疑「主旋律」。
梁山橋講:人家是在自己的土地上作戰、是在保衛自己的家園嘛!是你共產黨政府首先挑起了事端,你不去佔領人家、不去逼人家共產,會有「叛亂」發生嗎?當然,除了藏人外,漢族老百姓和犧牲的共軍也是受害者,整個五九年的「平叛」是一個大悲劇。瞭解到的這些事情對我影響很大,我開始變成軍中的異議者。
1989年7月,梁山橋手持華僑姑父的遺囑,前往泰國接受遺產,到泰國後陡然看到了當時國際社會鋪天蓋地的「六四」真相報導,從此,他完全變成了一個共產黨的反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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