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帝國氣吞山河,是中國歷史上的輝煌時代。圖為漢武帝時代歐亞大陸形勢。(圖片來源:維基百科)
按:漢帝國與唐朝皆為中國歷史上的輝煌時代,漢帝國氣吞山河,被稱為「強漢」!甚麼原因呢?「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有這樣的氣魄才能保護邊境子民,維護國家尊嚴。
郅支負義殺漢使
西漢宣帝年間,匈奴呼韓邪單于(單于即匈奴首領)和其兄郅支單于發生窩裡鬥大戰,兩敗據傷後,雙方幾乎同時向漢帝國求援,並遣質子入朝(就是把自己的兒子送到長安當人質,以換取漢帝國信任)。
公元前51年,呼韓邪單于請求朝見漢天子,宣帝在甘泉宮親自接見,給他的待遇在諸侯之上。月餘之後,漢宣帝派一萬多騎兵護送他回國,西域諸國見匈奴歸漢,也紛紛表示臣服漢帝國。
這樣一來,呼韓邪的哥哥郅支得知漢軍護送呼韓邪回大漠收復失地後,「吃醋」了,他怨恨漢朝對他弟弟偏心,於是「困辱漢使」,並向西域進兵,擊敗烏孫,吞併烏揭、堅昆、丁令三個小國,建都堅昆(今俄羅斯境內葉尼塞河上游一帶),割據一方。到漢元帝初元四年(前45年),郅支單于派使臣到長安,要求帶質子回國。
衛司馬谷吉作為漢朝使節千里迢迢把郅支的太子送回國都,郅支不但不領情,反而因為對漢朝的怨恨,把谷吉一行都殺了。泄憤之後,郅支清醒過來了,這下慘了,漢朝不能饒了自己啊,怎麼辦?快跑吧!
逃到哪裡去呢?離漢帝國越遠越好!公元前44年,恰逢西邊的康居(西域國名,今新疆北境至俄領中亞)來向郅支求援,欲聯合北匈奴擊烏孫(西域國名,在今吉爾吉斯共和國伊塞克湖東南),郅支單于趁機帶北匈奴遷居康居東部。因為擔心漢軍追擊,他一路狂奔,部眾脫隊、凍死者不計其數,到康居後只剩下3000來人了。但是遠離漢帝國,他的膽氣馬上又壯了,幾次入侵烏孫國殺人掠財,在西域橫行霸道。漢帝國派使節向郅支索要谷吉等人的骸骨,他自認漢帝國對他鞭長莫及,反而戲耍侮辱漢朝來使。此時,一個出身貧寒的小人物——陳湯出現了,他後來因為一句千古名言被載入史冊。
陳湯應時出西域
陳湯(?∼公元前6年):字子公,山陽瑕丘(今山東兗州北)人,小時侯喜歡讀書,並且善於寫作,可是家裡很窮,只好到長安打工,當了個小官(太官獻食丞),後來在別人舉薦下,又做了郎官。他幾次給上司寫報告,要求「外派」,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
建昭三年(前36年),甘延壽被任命為西域都護,陳湯終於如願以償,以西域副校尉的身份隨行。
陳湯為人深沉智勇,「多策謀,喜奇功」,到西域後,陳湯對甘延壽說:「西域本來就被匈奴控制,郅支單于時常侵擾烏孫、大宛等國,還常常為康居國出主意到處劫掠,如果他哪天滅掉烏孫、大宛,挾眾擴張,用不了幾年,那些歸順漢朝的國家肯定都會被他滅掉。如果對郅支單于長久姑息,以後必為西域大患。匈奴傳統上沒有堅城勁弩的守備,如果我們調動屯田的士兵,加上烏孫軍隊,出其不意攻擊他,他沒地兒跑,也守不住,千載之功,一朝可成。」
甘延壽深以為然,準備給朝廷寫個「報告」,要求出兵。陳湯則認為朝堂上的大臣們不會同意他們的計畫,主張擅自行動,甘延壽堅持要上奏,兩人爭執其間,甘延壽病倒了,而且久病不癒。於是,陳湯假借朝廷名義征發西域漢朝屬國軍隊以及屯田漢軍,待甘延壽發覺要阻止,為時已晚。甘延壽無奈,只好依陳湯之策,帶著四萬各國聯軍出征,出兵前,甘、陳二人給朝廷寫了一份「檢討」,說明了矯詔出兵的前後情形。
四萬軍隊分六路進兵,途經烏孫國時,撞上康居副王抱闐正帶著幾千騎兵侵掠烏孫國都赤谷城,於是,順手殲滅了幾百康居騎兵,解救了被康居國虜去的赤谷居民,俘獲的牛、羊、馬等正好成了聯軍的軍糧。到達康居東界後,又嚴禁軍人搶掠當地人,並與康居首領飲酒為盟。聯軍勢如破竹,距單于城六十里紮營,當地的康居人也怨恨郅支單于的殘暴,把城內匈奴實情盡數告知漢軍。
郅支單于做夢也沒想到漢軍竟然勞師襲遠,聞訊後有點懵,派出使者到漢營詢問:「漢軍到這來幹啥?」陳湯答道:「天子可憐單于遠棄國土,屈居康居境內,現在派西域都護前來迎接單于一家回去,怕驚動單于,所以沒有直接抵達城下。」
事到如今,郅支只能負隅頑抗,他調數百人披甲守城,向漢軍吶喊(給自己壯膽),又調百餘騎在城下來往馳騁,以耀兵威,城門處還有「外籍兵團」的百餘人擺成魚鱗陣,操練演習(據考證是敗逃後被郅支單于收留的羅馬士兵)。
匈奴人長於奔襲,至於攻堅戰,漢軍才是行家。陳湯令聯軍向城門那些騎兵步兵放箭,嚇得那些人都跑回城裡躲起來了。聯軍縱火焚燒土城外的木城,數百騎匈奴企圖趁天黑外逃,全被迎頭射殺。郅支單于沒招了,帶著幾十個大小老婆(諸閼氏)一起上陣,結果,郅支本人中箭,娘子軍也被射死大半。
當時有萬餘康居騎兵環城十餘處援救郅支單于,但因為懼怕漢軍,不敢向前。天亮後,康居兵全都溜了。漢軍攻入城中,郅支單于受重傷而死。此次戰役,共斬單于閼氏、太子、名王以下一千五百多人,生擒一百四十五人,投降的匈奴有一千多人。
「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
大捷之後,甘延壽、陳湯給帝國朝廷發去了那封流傳千古的疏奏:「我聽說天下大義,是華夏一統,過去有唐、虞,現在是強漢。匈奴呼韓邪單于已經在北面稱臣,只有郅支單于叛逆,不肯歸服,逃到大夏以西,以為大漢帝國拿他沒辦法。而且他殘暴狠毒,欺凌百姓,罪惡滔天。臣陳湯、甘延壽發動正義之師,代表上天去懲罰他,依賴陛下的神威,加上上天的幫助,才能攻克強敵,斬郅支首級和匈奴諸王。把他們的頭掛在長安那些外國人居住的社區,以明示,敢於冒犯我強大漢帝國的人,不管他離的多遠,都終將被誅滅!」
(甘延壽、陳湯疏奏原文——「臣聞天下之大義,當混為一,昔有唐、虞,今有強漢。匈奴呼韓邪單于已稱北藩,唯郅支單于叛逆,未伏其辜,大夏之西,以為強漢不能臣也。郅支單于慘毒行於民,大惡通於天。臣延壽、臣湯將義兵,行天誅,賴陛下神靈,陰陽並應,天氣精明,陷陳克敵,斬郅支首及名王以下。宜縣頭槁街蠻夷邸間,以示萬里,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漢書・陳湯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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