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經小說】 不是經營 (1) 女生意人的成長路
經，意經世濟民；營，謂營造運作。簡單講，或者從低層次上講，就是做生意。不是經營？什麼不是經營？這個題目比較大，這整本書就是答案。
五十幾層高的國貿大廈，街邊的亞熱帶樹木，炎熱的空氣，琳琅滿目的商店櫥窗，一幅幅與北京迥異的畫面與場景。檳想，這就是申震了。據說這個城市已經讓北京的「老革命」痛心疾首，因為他們在這裡看到「紅色江山將不復存在了」。
檳和明到達申震火車站時，眼前滿是亞熱帶風情，耳中還迴響著研究生院的同學們的傷感的歌聲。二三十個同學，幫他倆拿著行李，高聲唱著當時流行的「一無所有」「妹妹，你大膽的往前走」等歌兒，送他們到巴士站。離別的情緒、對前途的茫然，被流行歌曲的徘徊低落的曲調所纏繞著，印在每一個人的腦海裡。
正值炎熱的七月。兩天兩夜的硬座車廂裡，悶熱的空氣把二人折騰的疲憊不堪。幸虧檳的大學同班同學莎在申震熱情接待。莎用電話叫外賣，清蒸熱帶魚，對面的餐館送到她在外匯管理局的辦公室來。其他的同事午休時間出去了，三人不受打攪的說話、吃午餐。看著莎的漂亮套裝、吃著沒見過的魚，檳覺得很新鮮。比起一直在讀書的檳和明，早工作三年的莎顯得又富有又能幹，她的時尚與活力，是檳在北京那些上班了的大學畢業生中沒見過的。檳對於明與自己選擇到這個中國最好的經濟特區來，感到很滿意。
檳與明在畢業前的五月結婚。中央銀行的研究生院，臨近清華大學，地處鄉野，卻接近著中國金融改革的核心。畢業時導師希望檳留在他任所長的國際銀行總行的研究所。研究所是局級單位，很缺人，據說在那兒升處級很容易。那個位於天安門一角的舊時代留下的洋樓，外表看很有與國際接軌的歷史淵源，但是內部的陰暗、擁擠、陳舊，使得檳只想離開遠一點。為了避免對導師不敬，她沒在北京選擇其他單位，而是帶著對寬鬆環境的嚮往，選擇了申震。學校順利的把他倆分配不同的單位。
學校的介紹信，把明介紹給中央銀行的申震分行，把檳介紹給國際銀行申震分行。明當天就在單位報到，被安排到臨時作為職工宿舍的招待所住下。檳第二天到國際銀行報到，被分配到國際結算處出口科。這個科室負責為出口貨物審查單證，如果單證都符合信用證的要求，那麼銀行要負責為出口單位向開出信用證的銀行收回貨款。
檳很失望。在大學時，她曾到廈門國際銀行實習，知道國際結算處的人屬內部的三等「公民」，因為審單既枯燥，又沒權力，還要跟其他銀行競爭。而檳認為憑專業她是應該進入信貸處的。人稱信貸處的人為一等「公民」，沒有固定枯燥的工作，每天與來自企業 的人接觸，手中握有企業渴望的資金，是人人都想往的工作崗位。與她同一批進入中行的人，一個學經濟的南開研究生，一個學音樂的研究生，進了信貸處。檳感到很不公平，因為今年來的三個研究生中，只有她是學金融的，掌握了信貸知識，而且到銀行信貸部實習過的。
國際結算處在一棟舊樓裡，很擁擠。檳很快就能在同事指導下開始工作了。但是她遇到一個困難。辦公用的打字機都是舊式的，字鍵像階梯一樣排列成四排，打字時要很用勁。檳的小指頭沒有勁兒，所以有幾個字母總打得不清楚，速度提高不上去，打出字來也不好看。科裡的同事，多數沒有上過大學，年齡跟她差不多，高中畢業就來工作，已經是老職工了，審單、打字都一流。檳覺得自己白讀了七年書。不僅少拿幾年工資，還沒人家幹得好。雖然才做一個月，她已經感到再干幾年也追不上同事們。
有一天，明回家說，行裡要求他簽為期五年的工作合同，他已經簽了。檳覺得五年太長了，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歡這個工作，就得固定下來。有別的機會也不能去了。接著她也被通知要簽五年合同。檳想，如果分到信貸部，五年就五年吧，也認了。所以她去找人事處處長。處長是個老太太，告訴她不能確定什麼時候能調到信貸處，也不能確定是否會調到信貸處。後來檳認識到，像她這樣沒有特殊關係，進不了信貸部。她決定不簽合同，先這麼幹下去，以後再找別的機會。
國行是個好單位，每個人來了，都盡量聽話，以求留下來。所以容不得檳這樣的做法。當明領到第一個月300多元的工資時，檳發現她卻遲遲領不到工資。一再詢問之下，檳被告知，不簽合同就領不到工資。
檳決定走人。明和她在申震無親無友，好在出口科的一個同事幫她找到一個新成立的進出口公司的工作。那時申震處於進出口時代的尾聲。自從申震成立經濟特區，到現在已經九年過去了。這九年中，最興旺的生意就是進出口貿易以及這些類商品的國內貿易。申震的人，不管是什麼職業，少有沒捲入貿易的。去髮廊剪頭髮的顧客，要是聽到洗頭妹問是否需要彩電，500臺，也不會驚奇。檳很願意去這家公司，到最火熱的行業去涉獵一番。
國際銀行的工作是鐵飯碗，離開了就算下海了。不過她認為明有鐵飯碗，他倆就不用擔心了。明在央行的感覺還不差。他分到金融管理處，處裡只幾個人。一個管銀行，一個管非銀行金融機構，一個管綜合等等，就已經足夠。處長說，我們申震已經有了發展銀行的股票，還有債券，沒有人管證券，你就管證券吧。處長待人不錯，對明比較友好。所以檳覺得即使下海有風險，但不管發生什麼，依靠明的工資，兩個人總不會餓肚子的。（未完待續）
（看中國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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