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藩市的唐人街 一個街會
我們為什麼要出國?一位旅西僑胞與北京商商會梁處長一番耐人尋味的對話
華新報馬德里訊:在這個世界上的有些事情就是這樣的讓人琢磨不透,有的人高高在上,自我感覺良好,全不知「高處不勝寒」;而有的人則生活在社會的低層,每日為溫飽而奔波,為生計而苦惱,可謂兩個世界,兩種活法。當這兩種人湊到一起的時候,難免就會激發出各自靈魂中的迴響,有時就真應了中國老百姓的那句話,叫「飽漢子不知餓漢飢」。
不久前,在馬德里的歐麗華旅館住進了來自中國北京在馬德里參加展銷會的中國商會的梁處長一行數人。在滯留西班牙的日子裡,梁處長與常住在該旅館的一位百元店老闆阿正(化名)成了朋友。一日,酒熱耳酣之際,梁處長不覺中把在國內向下屬做報告的感覺找了回來,於是,一些積壓在他心裏的想法猶如骨鯁在喉,不吐不快了。於是,也就有了一位旅西僑胞與北京商商會梁處長一番耐人尋味的對話。
梁處長:「在馬德里的MAYOR和SIO廣場許多地方我都看到有中國人在擺地攤,在賣藝,我很有一些想法。阿正,怎麼這個中國人就不要命地要出國,拼了命的要出國,到底是為了啥呀,難道外國的月亮也比中國的圓呀?難道外國遍地都是黃金嗎?我看他們在那裡擺地攤,在那裡賣藝,也不是遍地都是黃金吶?而且他們幹的這些事情,對我們中國人來說也是件不太不光彩的事情,」
阿正聽到梁處長的這番話後略微沉思了一會說:「其實我們中國人出國呢,都是為了多賺點錢。中國改革開放以後有一些人富起來了,但是大部分還沒有,還有很多下崗工人,有幾億農民沒有富起來,怎麼辦呢?大家就出國,窮則思變嘛,出來想多賺一些錢。你比如說我的一個朋友家裡有一個保姆是東北撫順人,姓楊,叫楊秀榮。她家兄弟姐妹四個都下崗,每個人只能開100多塊錢,四個家庭老少一大堆人,怎麼活呀!大家都覺得沒有希望,想再就業,沒有那麼容易,兄妹四個中就她最年輕,而那一年她也有46歲了,於是大家就一起湊錢給她,讓她出國作保姆,聽說出國作保姆能賺些錢,結果大家一共給她湊了8萬多人民幣,然後申請旅遊出國。出國以後,一開頭她作保姆頭一個月是450塊錢,她照樣做,由於她勤勤懇懇,兢兢業業地做,所以各個老闆都對她挺滿意。許多老闆都請她去做,說我給你加工資,你到我這裡來做,這是真人真事。後來她就去了,工資在不斷地往上加,到現在為止她已經加到800多塊錢一個月。做了半年後,攢了兩、三千歐元的時候她把錢寄回家,給她大姐,她大姐收到這個錢後呢,全家老小就像過年似的,那個高興啊!這個錢來之不易呀,大家都有指望了!然後她還說,大哥的那個孩子考上瀋陽中醫學院,原來全家就為這件事擔憂,在國內上大學不是要花很多錢嗎,那個費用你花不起。考上去後咱付不起這個學費呀!後來楊秀榮說大哥你放心,咱們這個大侄子上大學,他只要能考上,這個費用我負責給他付,你放心,我作保姆掙錢給他付這個學費。她二姐有病,不能打工,別說下崗,就是不下崗也上不了班。結果楊秀榮讓大姐拿1000塊錢給她二姐,因為她二姐有病,替她帶女兒。後來她打電話給她二姐說,二姐你收到錢了嗎?二姐說收到了,給了我500元,沒給1000。這說明大家這個錢都很緊張,不容易。後來她就跟二姐說,二姐姐不要緊,我下次再給你寄錢過去。結果她們這一家老小就靠她一個人在國外,就靠她一個人做個簡單的保姆,就把一家人給挽救了。現在這個楊女士還在這裡繼續作保姆。兩年多過去了,當然情況比過去有所好轉了,現在她正打算送COPO把女兒辦出來,這樣不是又可以多賺些錢嗎?我認為這些僑胞出國,擺地攤也好,推拿也好,多賺些錢寄回家,我認為也是對中國社會主義建設的一種貢獻。」
梁處長:「其實在國內大部分人也都富起來了,尤其是東南沿海一帶的人,或者是大城市,一般都富起來了。比如說我吧,就拿我梁處長本人來講,我兩個孩子都留學澳大利亞,我8年前就買汽車了,我去了幾十個國家,當然我是公務。我老婆也旅遊了幾十個國家。」
阿正答覆道:「在中國能夠達到你這個水平的人很少,還不是多數。九億農民都能做到這一點嗎?下崗工人都能做到這一點嗎?不可能吧?而且從現在出國的人看,還大部分都是東南沿海一帶的人,浙江福建的,包括北方青島的,大連的,基本上都是東南沿海的,西北地區的人還沒出來。而這些出國的人,大部分是在國內掙不到什麼錢的人。我們這裡的華僑對國內那些富起來的人說老實話都有些看法,他們富起來大部分不是靠勤勞制富。靠勤勞制富的有多少?大部分先富起來的,都是靠官商勾結,靠貪污腐敗,或者是靠違法亂紀富起來的,這個事情,大家心裏都有數,而我們出國的僑胞富起來,可以說絕大部分是靠自己,一滴汗水一滴血,勤勞制富,包括很多老闆。他們富起來之前都是從洗碗工做起,從擺地攤做起,張琴寫的那本書《地中海的夢》裡,西班牙華人中的第一個擺地攤的人叫潘維光,現在開著大倉庫,發起來了,人家就是從擺地攤起家的,這也是真人真事。所以我覺得國內的那些貪官和國外的那些老闆截然不同的一點就在這裡。」
梁處長聽到這番話後不以為然:「難道你國外就沒有貪官嗎?你不要把國內的貪官的問題看得那麼嚴重。」
阿正:「國外也有,但是沒有中國那麼普遍。在國外據我所知,你想開一個營業執照,你想開一個酒照,你說你花個錢,讓他馬上辦給你,沒門,不可能。在國外我來了也有十幾年了,你說叫我花點錢把原來不容易辦成的事,或者是要耽誤一段時間辦成的事,花點錢把它馬上給辦成了,不可能的事。所以我認為,我們無產階級政黨,是工人階級的先鋒隊組織,你不能和資產階級政黨去比較,他有貪污腐敗,我們共產黨貪污腐敗就合法化了?我認為這是不對的。我記得我曾經教育我的孩子這樣一件事:我兒子有一次考試考了50分,我回來就責備他,你為什麼只考了個50分,考了個不及格?他回答我說,那還有考20分的呢,還有考零分的呢!我當時就很很地教訓了他一頓,你怎麼就不跟那個考八九十分的比,非要跟那個考零分和20分的比呢?我這話好有一比,我們無產階級政黨不能和資產階級政黨去比,人家可以有貪污腐敗,我們不可以有,就算有了貪污腐敗,有了貪官不可怕,但是我們不能有護貪的思想,不能說人家有,我們也合法化,而且這種思想代表了我們黨內很多幹部一種有代表性的思想傾向。就是說人家也有貪官,所以說我們有貪官也無所謂。包括我們中國相當級別的幹部在訪問德國的時候,在記者招待會上也是這麼講。在記者招待會上,有記者提到中國官員的貪污腐敗問題,這個高官就這樣講,難道你們國外沒有貪官了嗎?這個問題可就大了,這跟胡錦濤和溫家寶提出來的加大反貪力度的口徑是不吻合的,是大相逕庭的,有貪污腐敗不可怕,我們加大反貪力度,打擊它,以達到最後肅貪、反貪的目的。但是我們決不能有人家外國人有貪污,我們共產黨內有些貪官就無所謂,我認為這種思想要不得。」
話談到這裡,梁處長無話可說。因為話不投機,兩人的談話只能就此結束。
記者在這裡向讀者重申一點,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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