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做一個有價值的公民

一，人為什麼要活著？

從我們呱呱墜地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總有一些事情等著人去做，似乎都已安排好了，給每個人劃分得細緻週到。雖然有的重如泰山，有的輕如鴻毛；有的推進文明，有的毀滅文明；有的被人傳頌，有的遭人唾罵；有的救死扶傷，有的殺人無數；有的被人追念，有的遭人唾棄；有的腰纏萬貫，有的身無分文；有的一帆風順，有的一路坎坷．但是，總有一點是相同的，那就是我們不折不扣的循著屬於我們自己的軌跡，倔強且竭盡全力的走著，直至生命盡頭。

從另一個方面講，人總是要死的，而死亡是人最大的悲哀．不管你是誰，都要死．毛澤東曾說，他死了以後讓大家開個慶祝會，慶祝辯證法的勝利．毛澤東這樣的人都要死，我等"草民"能不死？不僅是你我要死，人類也終究有消亡的一天．既然要死，為什麼要活？在死的前提下，人活的就更沒有道理了．不過也好，幸好人要死，只有這樣我們思考人生的意義時才多少有了點頭緒，有點開端，否則，人生的意義這個問題可就真的不好說了．人如果不死，誰會去冥思苦想什麼人生意義？

無論從自然演化的道理上講，還是從神創論的道理上講，人都是無可奈何地來到這個世界的。如果你不相信自然造人，也不相信上帝造人，那麼你同樣可以得出結論：我們來到這個世界，並不是自己的選擇，頂多是我們父母的選擇。也就是說："我"的誕生是極度偶然中發生的一個奇蹟．只是在這個奇蹟發生以後，我才必須走路、做事、明理．這麼複雜而艱難的活著。

活著是為了什麼？為什麼要活著？這世界還有什麼可以牽掛？還有什麼可以牽掛？哪裡才是我生命的歸宿？當你反覆問這些問題的時候，你覺得必須要有一個理由嗎？是的，必須要有一個完滿的理由。也許我們之所以無神論的朋友會說，我們之所以活著，是為了戰天鬥地，改造自然；也許宗教界的朋友會說，我們之所以活者是為了侍奉上帝他老人家。但是，做為一個人，我們用最貼近自己的念頭回味一下，自己為什麼要活著？於是，我們可以得出一個答案：我們努力地活著，只是想活得更好。

毫無疑問，活著的人都想活的更好。活的好相比活的不好怎麼著了？這個問題很容易回答。活得好只能說比活得不好更有意義。人就是為了這個意義活著，這個意義就是人的價值．所以，人的意義、人的價值，不是人一開始那麼活著的意義和價值，而是人進一步活著的意義和價值．人活著就是進一步活著，人活著也必須理解為人的進一步活著。

二，人活著有什麼價值（意義）？

什麼是價值？這頓飯讓我吃的舒服，這頓飯就有價值；這件衣服穿出去丟人的很，這件衣服的價值嘛！不說也罷；我娶了個如花似玉溫柔體貼的太太，婚姻對我的價值就大一些；你娶了個不通情理胡攪蠻纏三八婆，婚姻對你的價值就小一些；你和我都餓了，我去吃山珍海味，你去吃殘飯冷羹，從開始吃到吃完，我就比你有價值。由此可見：價值就是人被利益滿足的程度和利益對人的的滿足程度。人的價值就是人被利益滿足的程度，物的價值就是物對人的滿足程度。

人是萬物的主人．世界上一切，它們所具有的價值就是它們能夠使人價值實現的價值．你家裡養的狗有什麼價值？我說，狗能給你帶來什麼價值，狗就有什麼價值．狗要是能跑能跳，能看門，還能在你高興的時候對你繞膝而轉，那你一定說這條狗有點價值。狗要是腐爛的死狗一條，我不說，你也知道該怎麼說。人是狗的主人，狗的價值就確定了，世間萬物的價值要是也必須要確定的話，參照狗就可以了。人的價值就是人擁有的事物之價值的總和．一個人擁有的事物加在一起有多少價值，這個人就有多少價值。人類擁有的事物加在一起有多少價值，人類就有多少價值．這中間是恆等號。

人所擁有的事物就是人的利益。人呢？人從本性上講，就是自身與利益的相關性。利益性是人的本性，它對人來說是如此的崇高。問題是，人怎麼就和利益有了相關性了呢？原因是，人想活的更好、更有價值，所以就和利益發生了關係。而利益也就因為人的存在成了周爾復始，不斷上升的東西。所以說，人活著的理由，就是人的價值和更高的價值，別無其他。

人活著有什麼價值？人活著的價值不在利益之外，恰恰在利益之中。只有利益才能給人帶來幸福，這是再簡單不過的道理。人幸福了才有價值和更高的價值，這也是再簡單不過的道理。人的價值多一些，幸福就多一些；人的價值少一些，幸福就少一些。幸福究竟是什麼呢?每個人對於幸福的判斷標準，說穿了也不過是自己肉體或者靈魂是否愉悅而已。所謂非常幸福的人，就是指能夠得到很多滿足的人。滿足的次數愈多，人的價值就越高，也就產生越多的幸福。好比說，這個禮拜和他有快樂的約會，或買了一本很有趣的書，或終於得到了那套夢想已久的衣服......像這樣能擁有很多次"滿足"的話，就會覺得："啊，這個禮拜真是太幸福了"。相反地，如果這星期不僅和他吵架，而且買的書又無聊透頂，那麼就稱不上是幸福的一週了。如果能好幾個周都得到很多的滿足，那麼就構成了幸福的月，接著再構成幸福的年，最後就構成了幸福的人生。像這樣能夠連續獲得滿足的人，就是擁有幸福人生的人。

《東方紅》裡唱：毛澤東為人們謀幸福，就是說毛澤東在想辦法讓人們活得更有價值。可惜的是，他想的辦法就是剝奪人們的財產和人性，就是是人們相互鬥啊鬥，沒有為人們謀到幸福。幸福和幸福肯定也不一樣。要是有鑽石般的幸福，你肯定會果斷拋棄胸針般的幸福。所謂幸福無分別的說教，其實是讓下層群眾安貧樂道的鬼話。書上說，勞動最光榮，勞動人民最有價值。這裡的勞動人民做為一個廣大的群體，就其在推動歷史方面的作用來說，一點都沒有錯。我們抽出勞動人們中的一員還能這麼說嗎？清潔工就比總統更有價值？你要說"有"，我看鬼聽了都不相信，我聽了就更加不相信。掏糞工人讓國家主席握一下手，就高興的不得了，讓我也來和他握一下手，有那麼高興嗎？

人活著有什麼意義？人活著能有多少幸福的感覺就有多少意義，人活著能和多少利益相關就有多少意義，人活著能實現多少自己的本性就有多少意義。

三，如何使人生更有價值（意義）？

人的生活過程就是一個努力按照人的本性生活的過程，雖然有很多事物背離了人們的本性，但是按照人的本性生活始終是人的最高願望。如果要想使人生更有價值，唯一的辦法就是使自身的生活回歸到人的本性中來。只有使生活按照人的需要運行，人生的才能彰顯其意義。

人性就是人的需要，就是人與利益的相關性。但是，人不僅與自己的利益相關，也與他人的利益相關，這就是人性的兩個方面：為我性和為他性。為我性是第一位的，為他性是第二位的，為我性是本，為他性是末。為他性是為了實現為我性而衍生的，為他性是為了實現為我性以與他人交換的第二位屬性。

人的本性中有為我的一面和為他的一面。人的價值也必然有為我的價值和為他的價值。為我的一面被滿足的程度就是為我的價值，或叫第一價值。為他的一面被滿足的程度就是為他的價值，或叫第二價值。此所謂人的雙重價值。一個人能從社會索取多少，那是他的第一價值，一個人能為社會奉獻多少，那是他的第二價值．這兩種價值的總和就是一個人的總價值。

張三上華山遊覽，上到半山腰，口乾舌燥，碰到挑山夫，張三向他買了一些水喝，喝了以後，舒服極了。在張三看來，這個挑山夫的價值實在是大大的，可張三問挑山夫這麼生活有沒有意思，挑山夫卻說意思不大。挑山夫的價值就是張三說的"價值"和挑山夫說的"意思"加在一起的總和。張三說的"價值"和挑山夫說的"意思 "都是挑山夫的價值的片面，而兩個片面構成了挑山夫的價值的全部。

千百年來，人們從理論上探討人的價值總是搞不清楚，原因在哪？原因就在於一些理論家抽象了張三的說法，另一些理論家抽象了挑山夫的說法。在評價一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價值的時候，對自己這麼說："還不錯，我這一輩子要吃穿有吃穿，要權勢有權勢，還算不枉此生，有點價值。"對別人則說："他這幾十年，追求了那麼多，總想讓自己多得到一些，可沒有幾件事如願以償，活的好像沒有多大的價值。"可見，人在評價一個人的時候，首先能夠認識到人的第一價值，也就是為我的價值。可是，人畢竟還有自己的第二價值，也就是為他的價值。所以人在評價自己的價值時候，往往還要依據自己給別人創造的幸福。毛澤東評價自己的時候說：" 我這一生給這個世界做了兩件大事：搞了一個新的國家，還搞了一場新的革命，搞的這個新國家，大家都沒有什麼說的，可以說百分之百贊成，搞的這個新革命，我看有點異議，好像只有百分之七十贊成。"恩格斯評價馬克思的時候說："這個人偉大，他對世界最大的貢獻是唯物史觀的發現，還有《資本論》的創作。"可見，人在評價一個人的時候，也能夠認識到人的第二價值，也就是為他價值。

可見，人要想使自己的人生更有價值，就要實現兩個方面的價值，為我的價值和為他的價值。這個道理，其實古人早就總結出來了，只是說法不太一樣。古人說："生榮死哀"，活著的時候榮華富貴，死了也要來哭喪弔唁的人多一些。榮華富貴當然是為我的價值，而希望大家都能在身後來哭喪弔唁，就是希望大家能認可和追憶自己為別人做過的一些事情。

一個人，你要實現更大的人生價值，你也不用想那麼多，你就盡量讓自己生活的好一些，也盡量讓別人生活的好一些。別人是哪些人？就是你的妻兒老小、同學、同事，就是你周圍的、和你一樣善良的人。你只要認識到自己的人性，認識到你的價值有兩個方面，並且把每一個方面都看作是你的責任，那你就是完整的人，就是純粹的人，就是一個有覺悟的人，就是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

楊子鼓吹，拔一根毫毛用來給別人的事情千萬不要做，要是有利於別人就更不要做．他認為人人都這樣，也就人人都相安無事，天下太平．可是，即便完全從生物學的意義上來說，人也不是完全自私自利的．有沒有完全自私自利的狗？有沒有完全自私自利的猴子？有沒有完全自私自利的螞蟻？墨子鼓吹，別人要什麼我就應該給什麼，要毫不猶豫，義無返顧。他認為人人都這樣，也就人人都愛心拳拳，舉世歡欣。可是，我把一切都給了別人，那還有我嗎？如果留下一點才有我，那別人要是連這一點也要，我怎麼辦？

非墨既楊，"楊朱、墨翟之言盈天下"。好一個人性歡騰的時代。楊朱墨翟之言比現在那些希奇古怪的人性理論似乎更接近真實。人就是我們這些平平凡凡的人，為什麼有那麼深、那麼玄，為什麼要那麼多大家聽不懂的詞彙來描述？有些人找人性，不是在人的言談舉止上找，卻去深刻無比的拗口詞彙中找，結果找到的"人"，怎麼看都不太像人．"人"去哪兒了？"人"被浩繁的儒學典籍淹沒了，"人"被統治者取代了。

至此，結論出來了：亦楊亦墨，正是人生的價值之路。要想求得最高之人的價值就要為自己尋找最多的幸福，也為他人尋找最多的幸福，真正的永生是人們在享受幸福的同時把這幸福也給了人類，這樣將與人類同在。

四，努力做一個有價值的公民

社會性也是人的重要屬性之一，人生總是社會的人生。人生的價值和意義，一方面是由個人評估，另一方面是由社會關係衡量的。個人主觀上，也許能夠按人生意願去演化自己的人生歷程，但客觀上，個人的這些人生意願多大程度能夠遂願，不是個人一廂情願，受社會關係諸多因素制約。人生價值包含為我的價值和為他的價值。一個人要從社會中得到滿足，才能獲得自我生存的有利基礎。

人在現代文明社會中是以公民的身份體現自己的存在，他一方面要實現自己的權利，另一方面要為別人承擔義務。權利就是人的為我性在人變換為公民時的對應屬性，義務就是人的為他性在人轉換為公民時的對應屬性。為我性對權利，為他性對義務。

那麼可以推論，一個公民要想最大限度地實現自己的價值，就要最大限度地行使自己的權利，同時也要最大限度地承擔自己的義務。但是很顯然，我們最大限度地承擔自己的義務，其目標是為了自己能夠享用更多的權利。如此相輔相成，一個公民就能實現自己最大的價值，從而成為一個有價值的公民。

在當今中國，如果要做一個有價值的公民，就要推動中國公民社會的建設，並從這樣的建設性工作中尋找個人的福祉。以憲法約束政治，用政治建設法治，以法治尋求公正，為公正捍衛民主，以民主保障權利，由權利抵達自由，這就是從憲政到自由之間的脈絡，這樣的脈絡就是公民社會的脈絡。也就是說，自由、民主、法治和憲政的總和，就是公民社會。

公民社會的目的是為了每一個人的最大限度的自由，所以說公民社會也是"自由人的聯合體"。馬克思曾經說共產主義是"自由人的聯合體"，就人類可以觸摸到的歷史來看，公民社會是更可靠的"自由人的聯合體"。公民社會是以公民為基本社會單元並以平等權利和社會公正為基本價值取向的社會，這個社會承認一切事物都必須尊重人的存在，以人的立場出發，按照人性的要求，使每一個人都能最大限度獲得自由並因此實現人生的價值。公民社會就是使人性更多地回歸人體的社會，是人們更多地自我實現的社會。

2009年11月8日

本文是《努力做一個合格公民》系列文章之一，本系列到此結束。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