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理、自由和人性

真理不應該被壟斷

何謂真理，真理要分我的和你的，符合自我需要的理論和觀點，並且有效，就是我的真理；怎麼檢驗真理，最終有效，就被檢驗了，檢驗我的真理的標準就是我的需要是不是得到滿足，就是利益，沒有其它。

前一段時間與一位朋友喝酒，此朋友把5個得意弟子拉來陪酒，說是讓青年朋友聽一聽我的"反動"言論。席間，我和年輕朋友們聊起了什麼是真理，怎麼檢驗真理。朋友們一開始都不同意我的看法，好歹最終都有點將信將疑地認可我了。

我想了想，想一招，想出個好主意，最終經過實踐，這個好主意又給我帶來了利益，那這個好主意就是我的真理，我的真理就是這麼來的，同樣，你的真理也是這麼來的。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真理，誰也不能壟斷真理，所謂馬列主義放之四海，那是扯淡。只承認一個真理，還想壟斷真理，這就是思想強權。長期以來，人們不相信自己，只屈服某黨的主義和思想，就是因為人們以為真理只有一個，要麼被別人強加，要麼想強加於別人。強加，強加，很多時候人們甚至不是強加給別人真理，而是強加給別人偽真理，這其實就是真理被壟斷的危害。比如說，個人崇拜很好-----這個命題，是不是真理？在毛澤東看來就是真理，在我看來就不是真理，我不能說毛澤東推崇這個命題就遠離了真理，我也不能同意毛澤東把這個真理強加給我。

在真理方面歷來都有嚴重的思想強權，想霸佔真理，不承認別人那裡有真理。起先，歐洲中世紀的時候，政教合一，有一些人壟斷了真理，後來，"社會主義"的時候，有一些人也想壟斷真理，模仿中世紀的榜樣，把自己的主義和思想寫進憲法。先不說這些主義和思想是不是真理，就算是真理，也是部分人的真理，強加給十幾億國人，首先太霸道了。很多朋友談起真理的時候，就說什麼真理只有一個，並且想把自己的真理強加給別人，這樣的認識和企圖實在是受了某黨的荼毒。肉體做了奴才還不可怕，思想上做了奴才，腦殘了，實在可怕。

再說怎麼檢驗真理，有兩個成文的方法，我們要確定哪一個是真理，最終要看哪一個方法能給我們帶來利益和價值，利益和價值就是檢驗真理的標準。老是帶不來利益和價值，老是用實踐去消耗時間，那樣自命不凡的真理千萬不要被捧為圭臬。實踐是一個消耗時間的東西，不是檢驗真理的標準，只是檢驗真理的手段和過程而已，當然也是必不可少的手段和過程。鄧式改革30年，已經進了權貴社會主義的死胡同，自慰為"摸石頭過河"，這就是實踐檢驗真理的壞處。實踐過程和時間一樣，是無止境的，這個改革已經證明和人們的利益格格不入，需要改變方向了，可是人家說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那就有理由繼續檢驗下去了。如果用廣大國人的利益來檢驗30年的改革政策是不是真理，那些失地的、失業的和上訪的，等等，早就可以證明鄧式改革理論不是他們的真理了。

自由不應該被圈養

每一個希望掌握真理的人，都是想獲得更多的利益，都是想實現更多的價值，都是想爭取更多的自由。在自然界，鳥有鳥的自由，獸有獸的自由，鳥把自己的自由強加給獸，獸一定不會感覺自由，獸把自己的自由強加給鳥，鳥也一定不會感覺自由。其實，人類社會也是一樣，你一個組織，不管你號稱如何具有先進性，你既不能把自己的真理強加給別人，也不能把自己的自由強加給別人。

真理這個東西，和自由息息相關，也是一樣，當你想壟斷真理的時候，你也會走到真理的反面。想壟斷真理，想把真理強加給別人，這樣的人時刻都在危機中，因為他怕別人不服從他的真理，最後不得不藉助的是謊言和暴力，走向了真理和自由的反面。人們形容自由的時候，常說想鳥一樣自由，似乎自由是輕飄飄的，但因為真理的缺失和扭曲，人們的自由又是如此沈重。在一個獨裁體制中，你看那些"核心"中的領導人，說起話來唧唧歪歪，仔細看下，全是鄭重其事並千篇一律的廢話，恐怕他們自己也不相信。比如說，有一些高級人物，談到三權分立，也是誇誇其談，仔細聞一下，全是原來鄧味之屁。

以前北大有個叫林昭的女性，被一種制度無恥地槍殺了，她就認識到，自由是每一個人的自由，當你想限制別人的自由的時候，你也不會自由。林昭對自由的認識，遠超我們很多人，不是或許超越我們，不是未必超越我們，是確實超越了我們。今年是林昭死難40週年，我和李鐵等人倡議大家紀念林昭，一是感念於她做為一個女性為這個國家做出了犧牲，更重要的是感念於這個偉大女性對自由的寬容，對他人的寬容。

信仰自由，思想自由，這是自由的底線，當人們有意無意中想壟斷真理的時候，人們就不會得到自由。我們追求自由，但我們不想把真理強加給別人，這樣我們就和別人一同享有自由。有神論和無神論，宗教和非宗教，我們都彼此尊重對方對真理的認識，也彼此尊重對方對自由的感受，何樂而不為？。

人性不應該被扭曲

拜某黨多年教育之所賜，人們善於爭論誰掌握了真理，卻不善於尊重別人的真理，最後怎麼樣呢？爭論來，爭論去，只有某黨才掌握著真理，是"偉大、光榮、正確"的化身，別人嘛，都別想和真理沾邊。為了維護某黨的真理，連憲法都有了政教合一的味道，搞那麼長一個序言出來，表述主義和思想。如果序言和正文不具有同樣的法律效力，那些主義和思想有屁用啊，如果序言和正文具有同樣的法律效力，那些主義和思想強姦了別人的真理又是多可悲啊！

為了維護那些主義和思想的權威，為了把自己的真理強加給社會，最後只好藉助謊言和暴力限制別人的自由，也限制了自己的自由。自由是什麼？自由就是人性，人性就是自由。謊言和暴力最終摧毀了國人的人性。這個古老的國度，有經濟危機，有政治危機，有文化危機，有外交危機，等等，但是，它還有更深刻的危機，就是人性的危機。

這個世界上，你想壟斷真理，想叫你的真理成為唯一，但這是徒勞的，不可能的，因為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真理。在人們竭力維護唯一真理的時候，就要對那些不服從這個唯一真理的人大打出手，用溫柔的方法，或者用殘暴的方法，就是不想叫其它人亂說亂動，還想踩上一隻腳。最終怎麼樣呢？最終就是大家都失去了真正的自由，也都失去了人性，或者說人性成為不全面的了，或者說人性扭曲了。

人性扭曲以後，人們永遠都在仇恨中，不恨這個就恨那個，反正要找一個去恨。先是恨地主富農資本家，後是恨右派，然後又恨"臭老九"老師，然後恨父母兄弟，然後恨"四人幫"，然後恨"資產階級自由化"，然後恨某種宗教，然後恨美國日本，反正是恨個沒完沒了。滿清皇太后向全世界宣戰，這個作風比較適合國人的口味。現在就是這樣，一切不利於某些人把持政權的東西，都被鼓噪起來去恨。

缺少了人性，好一個"恨"字了得。這些"恨"那來得呢？都是向掌握唯一真理真理的那些人學來的。有一個小朋友恨日本，恨得牙痒痒，我就問他：你恨日本什麼？他居然半天回答不上來，後來說了幾個理由，也都是皮毛，對中日關係現狀根本不瞭解，哎！還有一個小朋友在一次談話中向我表示恨某宗教，我就問他：這個宗教影響到你什麼了？他居然回答：這個宗教的觀念是錯誤的，不是真理，聽了這個答案，我只能：哎！

某組織為了壟斷真理，就設計出來一套"恨"的體制，自己恨別人，也教育國人學著去"恨"，這就是"恨"的制度根源，這就是人性缺失的制度根源。國民性這個東西有沒有？有的，就是西方社會學所說的社會性格，中國人有一個普遍的社會性格，就是"恨"，但是，這個"恨"是只知道相互"恨"，沒有"恨"的時候，左顧右盼找著去"恨"，而對主子，卻從來不"恨"，或者很少去"恨"。為什麼會這樣呢？就是因為以前有皇帝，現在有某組織。

最近，中法關係出了問題，當局對法國"恨"了起來，好，憤青也立刻行動了起來。這也不算什麼，各人有各人的觀點，都展現一種表達方式就很好。可是憤青採取了一種什麼方法呢？我在網路上看見憤青在宣傳抵製法國連鎖超市的如下方法：1：推著最大的車，車裡裝滿冰激凌，冰淇淋。速凍食品，一個小時後走到熱的角落，車一扔走人！2：推著最大的車，去買鮮肉。只要割半斤的，割滿車。走到角落，車一扔走人！3：推著最大的車，去活魚專櫃。魚讓售貨員殺乾淨，一個袋子裝一條！走到角落，車一扔，走人！4：選選冰淇淋、冰激凌，裝半車，殺好的魚，選味道越腥，價格越貴，效果越佳，裝半車，然後推著在商場裡面逛，在香水區和化狀品區逛四個小時，最後找個地方把小車一扔，走人。

看看，哪國的國民是這樣的素質？都是受誰的說教？某組織整天搞素質教育，如果素質教育是這樣搞下去，那就完了，完了。這樣素質的國人是人性扭曲的國人，是人格不完善的國人。中國是個大國，大國就要有大國的風範，國人也要有國人的風範，這才能在推進世界文明前進的過程中發揮點好的作用，現在看來，這個大國所謂的"核心"沒有這樣的風範，這個大國裡的小民也沒這樣的風範。

我不抵制家樂福超市，你想去抵制一下，我也很讚賞，認為你有不同於我的人格，但是我希望這是你的獨立人格。如果你有獨立人格，那好，我對你有個建議：當失地的農民受了委屈的時候，你也幫他們抵制一下，當失業的工人受了委屈的時候你也幫他們抵制一下，當被拆了房子的市民受了委屈的時候，你也去抵制一下，如果你能做到，我就相信你有獨立的人格，並且具有完整的人格。

另外，如果你想抵制家樂福超市，我還要對你提個建議：希望你用文明世界通用的方法，可以遊行，可以示威，別搞這麼卑劣的手法，實在是給老祖宗丟人啊！如果你連遊行和示威的權利也沒有，如果你不能用文明世界通用的方法抵制家樂福超市，那我把魯迅先生的一句話送給你：奴隸只能奉行，不許言議；評論固然不可，妄自頌揚也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