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南封與漢遺民

近日，讀到傅斯年先生的《周東封與殷遺民》，有了一些聯想。

夏商周在歷史上並存過很長一段時間，歷史學家丁山先生從民族史的觀點，把夏人說成是「中原固有民族」，商人是「東北民族燕毫山戎之類」，而周人則是「西北民族戎狄之類」。商湯滅夏後，豐富了商朝文明，而在武王伐紂後，周逐步確定周禮，即周朝的禮樂制度。

照傅斯年先生所釋，周對殷遺民用一種相當懷柔政策，即「啟以商政，疆以周索」。周之諸侯宋立國始於微子，即商紂之兄，宋國從王到民絕對的殷人。其他幾國卿大夫階層，即統治者為周人，但晉為夏遺民，齊魯衛皆是殷遺民。如此，西周周人在原殷商地界只不過是少數的統治者，猶欽察汗金騎之於俄羅斯。

《周禮》完整講述周之禮、樂、宗法制度。從吉、凶、軍、賓、嘉的各種儀制，到人之貴賤，細到器物規格等。在文字並不普及的時候，儀式很好的完成了文化的塑造和傳承。所謂「禮樂」，就彼時而言，實則就指文化。如同彼時的「野人」，並非與「斯文」相對，而指鄉野之人，即農夫。

然周「禮不下庶人」，只存在於大夫階層，那廣泛鄉間野人風氣習性如何？就原東殷地遺民來說，只能慣性的沿用殷商風氣。春秋戰國，禮壞樂崩，孔丘君作為宋微子王室成員後裔，殷商遺民，已從公卿降為士民，骨子裡具有貴族和平民雙重意識。孔丘君悉心研究周禮，但又以周為師，卻不以周為宗，在周禮基礎上，大量融合殷商文明，形成儒家學說。譬如，三年喪制等為殷禮非周制，故很多學者認為殷商為中華文化之正統。

又過了許久，新國成立。新國以馬佬學說為本，照蘇國機制形成新國特色的禮樂制度。可以說，新國曾是蘇國的南部封國。雖今蘇國已不在，但禮樂未變，根上仍是。然今也幾近禮壞樂崩，大量漢遺民已開始審視漢遺風，學習和重視漢文化，雖並無當時稷下學宮，但也卻欣欣向榮之勢。可見不久，漢文化才是主流正統。

且到這裡，題目明明是蘇南封與漢遺民，卻大篇文字在講周東封與殷遺民，這都是因你懂的之緣由。

 

書於農曆二〇一五年十二月二十六夜間

本文參考傅斯年先生《周東封與殷遺民》一文，余秋雨老師《北大授課》、《中國文脈》兩書，及從網路上搜索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