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难以捉摸。时常超越现实节状况的梦境,总难轻易说明。(图片来源:Pexels)
对我来说,梦,距离很近,可是认真看待时,却又遥之千万里。梦,难以捉摸,让人如此地挂怀万千,不愿就此抛遗。
诉说难捕捉的梦境,生发共鸣
有的梦,轻浅的不着痕迹,只让人知悉它曾经存在过,那就仿佛是夏天朝滚烫地面泼水所冒发出无法描摹轮廓的轻烟般,短时间内就蒸发。有的梦,沉重的挥之不去,因而连带地,生活中任何迹象都有可能成为唤出熟梦的媒介。那种因为梦,而体内似存在亿万年的凝结开始被延展......那种根本不知如何自肺腑掏诉与他人明了的混沌,在我阅读郭松棻小说〈奔跑的母亲〉时,自一长串的文字中,获得共鸣:
“每当入秋,黄昏将逝,那梦的眼就唤醒黑夜和海连接的那一片辽阔,而胸口倏地砰砰作跳起来。幼年的夜晚,就这样被莫名的恐惧所包围。于是拉上棉被,心慌地沉入
......
平生第一次的温婉,在即将失去什么的惊悚中,不期然产生了奇妙的招喊,好像有人安然引领着你,走入丰饶和华丽的旋舞。
然而这只是回想,你对自己说。”
清醒地回忆梦,感受里面的意义
跨出梦境,我总一再拼凑著无词可形容的感觉,不断织补著消逝的历程,即使是产生了极端情绪的惊悚之梦,依旧如此。
因为认同佛洛伊德所言的“梦是一种(受抑制的)愿望(经过改装而)达成”、“睡眠中的刺激必须与那些我们所熟悉的日间经验遗留下来的心灵剩余产物结合,而成一种‘愿望的达成’”。所以相信即使是梦魇,里头亦会潜藏着个体尚未发掘的希冀或提醒。于是,从另一角度来说,自梦中探掘某种精神价值与思索路径,是既欢乐又苦涩的事。毕竟,自梦的解析来了解潜意识的活动,本非感受单一的易事。幸好,梦与电影颇像,极具奇特缤纷的视觉效果,刺激了知觉,带来了惊奇。
不知从何开始,梦境对我来说,是现实中无法拥有的梦,是强硬或不自觉地掩盖的无法触碰,是内心真正的挂念,是尚且未实践的愿望,是......
记得曾得一梦,与工作有关。梦明确地提醒我,现实生活的工作状态与真正的想望是有落差的。这个梦,只是将实际的生活素材,重新拓展开来,连梦中情绪亦与实际面临的状况无异。这种梦对任何人来说,应该皆无大碍,因为与现实同,不具预言性或实质的损失。
回顾自己还能反复追忆的梦,是不似电影《全面启动》(Inception)呈现的那样,是由设计梦境者建筑出一层又一层,让人惊叹难辨的梦境结构。可是,梦的历程越是能够钜细靡遗地简单易诉,更纠缠得让人难受。醒来后,心中的惆怅失落惊惧慌乱或飘忽不定的梦景,更胜现实亲历之状。
因为缺乏实体收纳,只能任它一点一滴地在回忆中流失。这该庆幸,可为何又在渐渐失去梦的片段后,暗自惋惜?
实质的恶梦:梦中还笔才华消
无论是美好的梦境结构,还是带来仓皇无措的感受,倘若愿意追忆,至少代表是一种缅怀。无论是甜美的梦或恶梦,最让人不想碰上的梦,莫过于像“江郎才尽”的故事那样,做个梦后,原本文墨惊人的文人突然就变得平庸了。那么妙笔生花的人才,应该各个都不愿入眠,日日夜夜执笔不辍,拼命地追找灵感吧!
南朝的文学家江淹,本是靠少年好学而文才绚丽,善于摹拟,且凭辞赋出名。可是,他自从卸任宣城太守,作品就不如往昔,文采甚为平淡枯燥。据《南史•卷五十九•列传第四十九》载:“尝宿守冶亭,梦一丈夫,自称郭璞谓淹曰:‘吾有笔在卿处多年。可以见还。’淹乃探怀中,得玉色彩笔以授之;尔后为诗,绝无美句,时人谓之才尽。”
可知江淹突然“才尽”的传说:他有次在冶亭中睡觉时,梦见一个自称郭璞的人,对他说:“我有支笔在你这边多年了,现在应该归还了。”江淹自怀中揣得一笔交付与他。后来,江淹醒后,欲提笔撰写,却发现再如何搜索枯肠,终得无才思的窘状。即使绞尽脑汁撰写成篇,亦是词句无奇,俗不可耐。
做个梦,本身集聚的才华突然消逝,任谁都不得不厌弃这般的梦境,任谁都巴不得可以获得不须睡眠的特异功能吧!
无论是什么样的梦境,对当事者而言,都是有意义的。或许,与现实空间截然不同的梦境,就像在隐隐约约地引领着我们,步入另一层与众不同的华丽中,赋予我们与现实不同的反思与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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