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騫鑿空之旅。(繪圖:Winnie Wang/看中國)
漢朝以前,中國人熟悉的地理範圍在古中原及與之接壤的文明相對落後的四方荒蠻之域,古人稱之為北狄南蠻東夷西戎。超出這個範圍,南邊到了大海,東邊也是大海,北邊是一望無際的大漠。只有西部,廣袤的土地向西延展,前方的一切遙遠而神秘,中國人稱之為西域。
漢武帝時,中國始通西域。西域之界,狹義上講在當時的烏孫國之南,漢朝以西,蔥嶺以東。廣義上講,蔥嶺以西皆稱西域。從漢朝通往西域,有南北兩條通道。南道經鄯善國(亦稱樓蘭)、至莎車國,再越蔥嶺,可到達大月氏(今阿富汗北部),安息(今伊朗高原東北部)。北道經車師國、至疏勒國,越過蔥嶺,可到達大宛(今中亞費爾干納盆地,烏茲別克境內)、康居(今中亞哈薩克斯坦東部)、奄蔡等國。
漢朝通使西域,於國防、外交、經濟、文化諸多方面意義重大,影響著於當時,及於後世。漢朝與西域諸國的使團、商團往來的通道,被今人稱為絲綢之路。而第一位手持漢節走向西域的中國使者,正是張騫。
張騫第一次出使西域
絲綢之路這條商貿與文化交通要道的開闢,最初的起因非是出於經濟的考量,而是與漢朝平定匈奴邊患直接相關。
漢武帝即位之初,有歸降的匈奴人說匈奴攻破西域月氏國,殺害了月氏王,還用他的頭骨製成酒杯,月氏人由此怨恨匈奴,但因為實力弱小而不能發兵反擊。當時,匈奴人頻繁侵擾漢朝邊境,殺掠漢朝吏民,武帝已有征伐匈奴之意,於是決定派人通使西域,聯合大月氏一起攻打匈奴。
然而這條路卻是危險重重,除了自然環境的惡劣,還要穿過匈奴之地。武帝召募能通使西域的人,張騫當時在宮中做郎官,前來應徵成為漢使。史載張騫為人寬厚大度,很有信義,且有著堅忍不拔的毅力。這正是臨危犯險出使西域所需要的人選。
建元二年(西元前139年),張騫做為漢朝使臣,手持漢節,率領著第一個由百餘人組成的漢朝使團向西域進發。一行人出隴西,經過匈奴之地時,被匈奴人發現。匈奴單于將張騫扣留,這一留竟是十多年。十數個春夏秋冬過去,張騫始終保留著出使時所持的節杖,不忘使命。後來張騫終於找到機會逃出匈奴,到了大宛國。大宛國王派嚮導帶張騫去了康居,又從康居去了大月氏。
雖然張騫終於抵達大月氏,卻發現一切早已時過境遷。此時的大月氏人正過著遠離戰爭,太平安樂的生活。他們向西域大國大夏臣服,既無心向匈奴復仇,也不想與遙遠的漢朝結盟。張騫又從大月氏去了大夏,在那裡又停留了一年多,還是沒有任何進展,張騫只好先返回漢朝。
不幸的是,在回來的途中張騫再次被匈奴發現並扣留。又過了一年多,軍臣單于去世,匈奴發生內亂,張騫趁亂逃出,回到漢朝。這一年已經是元朔三年(西元前126年)。
張騫在離開漢朝十三年後,終於回到故土,當年與張騫一同出使月氏的上百人中,這時只剩下一個胡人堂邑父。堂邑父善射,一路上每遇到食物匱乏時,全靠他射獵野獸來保證食物供給。張騫被封為太中大夫,堂邑父被封為奉使君。
張騫從征匈奴
元朔六年,大將軍衛青出征匈奴,張騫以校尉從征。張騫在匈奴生活過十多年,對匈奴地形及水草情況非常瞭解。因此,漢軍的糧草補給從未匱乏。漢軍在此役中戰果輝煌,張騫於焉有功,於是被封為博望侯,取廣博瞻望之意。
張騫第二次出使西域
張騫第一次出使西域,雖然沒有完成預定之使命,但卻成為第一個遊歷大宛、康居、大月氏、大夏的漢朝使臣。張騫向武帝稟報了西域諸國的地理狀況及物產,以及各種在西域的見聞。令人驚訝的是,在那樣遙遠的西域,漢朝的物產備受當地人的青睞,張騫在大夏時,竟然見到了來自西南夷的邛竹杖和蜀地產的細布。大夏國的人告訴張騫這些東西是從大夏東南的身毒國(即今天的印度)買到的。這不僅意味著漢地物產在西域的貿易中佔有一席之地,張騫亦就此瞭解到在漢朝的西南,在離蜀地不遠的地方,有一個身毒國的存在。
張騫向武帝獻策說,從漢朝去大夏,如果從羌地走,由於羌人對漢朝不友善,所以危險重重。如果從更北的路線走,又容易被匈奴人所阻斷。如果能從蜀地經身毒(印度)去往大夏,一來道路更近,二來也不會有敵人阻撓。
於是元狩元年(西元前122年),漢武帝命張騫派使者分四路,從犍為郡向西南方出發,去尋找身毒國。但是這次以西域為最終目的地的出使行動,只走到滇國(今雲南一帶),就被滇王所阻,再次失敗。但是漢朝人也就此知道了在大漢的西南有滇國的存在。這為日後漢朝通使及平定滇國打下基礎。
張騫第三次出使西域
元狩四年(西元前119年),漢朝大將軍衛青與驃騎將軍霍去病重創匈奴,匈奴單于王庭遠遷漠北,雙方處於休戰狀態。但匈奴此時並未臣服漢朝,對大漢的威脅猶在。為徹底解決匈奴之患,漢武帝將聯絡西域,斷匈奴之右臂定為抵禦匈奴的重要戰略。
當時的西域諸國,烏孫國實力最強。張騫再次獻策西聯烏孫,勸其東遷至渾邪王故地,以達斷匈奴右臂之目的,於是漢武帝拜張騫為中郎將,率領三百人再出西域。這一次,張騫順利到達烏孫,同時,張騫又分遣副使到大宛,康居,月氏,大夏等國出使。烏孫國王盛情迎接了張騫,但因為距離漢朝太遠,不知漢朝實力大小,烏孫王不敢輕易東遷。不過,張騫返回時,烏孫國王派遣幾十名本國使者與張騫同行。
元鼎二年(西元前115年),張騫帶著烏孫使者們回到漢朝。使者們看到了漢朝的廣大與富足,對漢朝的態度愈加敬重。這些都為日後烏孫依附漢朝打下基礎。一年後,張騫去世。又過了一年多,張騫分遣到諸國的副使也都帶著西域各國的使者們回到漢朝,漢朝與西域諸國自此開始通使。
手持漢節的使者們冠蓋相望的遠赴西域,帶去豐厚的禮物與漢地物產。西域的商團使團也絡繹不絕的來到長安。他們既學習漢朝的文化藝術,典章制度,也將西域的物產與風俗帶到漢朝。於是安息國的鴕鳥蛋,犂靬國的魔術師,大宛國的汗血馬,還有西域的葡萄、苜蓿都在此時引進到漢朝。漢朝的離宮旁,種植的葡萄和苜蓿一望無際。身穿不同民族服飾的人們,來自異域遐方的珍禽異獸,土特物產,都薈萃長安,使得二千多年前的長安城早已是國際大都,繁華而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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